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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卻紋絲未動,隔著水霧定定注視他。
“卿的點子倒是不少。”
唐青溫和一笑,謙虛回應。
“為皇上分憂為臣之本分,自是竭盡全力。”
蕭雋目色忽然凝在他噙起弧度的唇角,沉聲問:“若孤想要卿在其他事情上分憂,又該如何。”
只一句,唐青心頭倏跳,面顯難色與無奈。
“皇上,臣……”
他漸漸收聲,半晌無話。
蕭雋淡聲:“卿以為孤想做什麼,或對卿做什麼。”
唐青:“……”
說得您原來沒做過似的,不僅做了,還好幾次,他能不想偏麼?
蕭雋壓下嘴邊的笑意:“孤有頭疾,卿且靠近些,替孤按一按。”
唐青:“皇上頭疾犯了?”
他迎起身,來到對方側面。
蕭雋道:“按吧。”
唐青遲疑:“臣沒試過,皇上感受一下力道,輕或者重了都與臣說一說。”
他手上動作輕柔,對蕭雋而言,起不到什麼按摩效果。
真正有效用的,是唐青靠近後源源傳來的那陣溫暖沁香,很淡,緩解了他忽起的躁動,頭上亂跳的脈搏也隨之停下來,痛楚在微香的燻拂下慢慢退散。
唐青垂眸,觀察蕭雋神色舒緩,溫聲寬勸:“皇上,回房休息如何。”
給唐青這麼一頓按揉,蕭雋竟也難得乏了。他很少會在如此早的時辰歇下,許是旁邊的氣息太過舒適。
他鬆口了語氣:“嗯。”
又道:“卿也早些休息。”
送走蕭雋,唐青停在庭院中央。
夜風清爽,已有入夏的溫暖,簷下透出的光將他的影子拖得很長。
“公子。”早已離開的老馬出現,“客房為公子備好了,還請跟來瞧瞧。”
唐青跟上:“多謝您。”
老馬笑著擺擺手:“老馬也要謝公子你啊,頭一次見爺帶人過來,瞧著……比過去輕鬆幾分吶。”
唐青心想:他們只在屋內論了些農桑之事,也沒做別的,對方是否誤會了什麼。
客房已經打掃過,陳設乾淨雅緻,搬來的褥子上還有一股陽光曬過的氣息。
唐青在井口旁打了點水稍作洗漱,合衣而躺。
不知是不是換了環境的緣故,又或逢春夏季候交替身子敏感,聽著窸窣蟲鳴,他隱覺心悶,左右煎熬,靠著枕輾轉,難以沉浸到睡眠的狀態。
唐青久違地失眠了,先在床尾坐了會兒,而後臨窗靜立,院中燈影朦朧,漸漸出神。
深更半夜,在窗旁立了半宿,空氣淺淡的花香瀰漫於風中,唐青不住揉弄泛癢的鼻子,間或揉揉眉眼周圍。
他後知後覺地心道:過敏了。
為防止把面板搓破,只能忍耐。又覺口渴,推門而出,想繞去堂屋看看能否找點水喝。
另一扇門窗忽然開啟,映出一張五官英俊深刻的面孔,燈影柔和,連同對方身上那股冷漠也淡了。
“卿為何不睡。”
唐青回眸:“皇上。”
他下意識舔了舔唇,一時忘了行禮。
“臣口渴,想尋些水喝。”
蕭雋:“孤也有點渴,既如此,與卿一道同去。”
唐青:“……”好的。
石磚上的人影成了一雙,蕭雋找到水,倒了兩杯。
唐青謝恩接過,仰頭飲時,泛紅的鼻尖與眉眼皆落入蕭雋眼底。
蕭雋盯著他:“臉為何這般紅。”
唐青好不容易轉移注意力,聞言,只覺臉又癢了,伸手往上撓。
蕭雋擋開他的指尖:“夠了。”
再撓破皮了。
唐青神情無奈,還有幾分惹人心憐的模樣。
“臣癢。”
蕭雋眼皮一抽。
“……卿可知自己在說什麼。”
唐青:“臣過敏了,臉很癢。”
蕭雋聽不明白過敏一詞,但隱約知曉這理應是病了,頓時無言。
戎馬數年,沒見過這般動不動就生病的。
蕭雋道:“付容。”
院中立刻落下一道暗影。
“皇上還請吩咐。”
蕭雋:“從城裡尋位大夫來。”
暗影消失,唐青望著暗衛如此迅速的行動,反應過來後,拱手謝恩。
“謝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