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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香感慨:“王城真繁華。”
唐青亦在認真看著這個王朝的都城。
長街兩道跪滿百姓,不若返程時的低調,唐青望著烏泱泱跪拜帝王的人頭,喚蘭香落下車簾。
過了最長的朱雀街,上玉河橋,頓見巍峨宏偉的城牆肅穆聳立,身著朱麒甲的羽林衛嚴密地守著玄天門。
蘭香受這份巍然壓制,輕聲道:“從未見過如此高的城門。”
唐青靠著背墊,不久後,周圍安靜,車輿外傳來李顯義的聲音。
“先生,隨我來吧。”
蘭香率先下去,朝李顯義鞠了一禮,旋即小心翼翼扶上唐青的手臂。
李顯義在前領路,唐青不動聲色,打量宮廷建築,暗忖:看樣子並非像通往天牢的方向。
直至李顯義停下,道:“先生就留在此地好生休養,蘭香,照顧好先生。”
抬頭望去,卻是一座懸著“瀟湘殿”匾額的宮殿。
待李顯義離開,蘭香喜不自勝,笑呵呵道:“先生,皇上對您真好。”
唐青置身於瀟湘殿內,四周陳設沒有預想中的華麗,反而散發著古樸沉厚的古韻,就如整座皇宮的風格。
想起皇帝那雙充滿侵略性的眼睛,以及往後可能要應對的場面,唐青略為疲倦。
他開口:“蘭香,可否替我打聽關於梁王府的訊息。”
不消片刻,蘭香回到殿內,面有難色。
“先生,看守的侍衛不讓奴婢走太遠。”
唐青看著她,意料之中,平靜道:“難為你跟我一起被關在此處了。”
頤心殿。
帝王剛回,殿門外便候著幾位資歷深厚的太醫。
太醫們已從李顯義口中得知皇上途中犯了頭疾,及舊傷開裂一事,一經檢查之後,紛紛商討,對症下藥。
蕭雋著玄色金絲龍紋常服,衣衫落至腰際,裸露的肩背肌理分明,遍佈幾道陳年舊傷留下的痕跡。
他交疊著肌肉微隆的手臂趴在御枕上,彷彿背後傷口正在滲血的那個人不是自己。
李顯義朝太醫低斥:“陛下為何流了如此多的血,若傷龍體,該當何罪?”
老太醫伺候了三代帝王,這會兒對著那道反覆裂開的傷口仰頭長嘆,擦了擦鬢髮兩側的汗。
皇上數年征戰落有陳傷,又在今年秋獵時受襲,一枚飛鏢碰巧紮在曾經最嚴重的那處槍戟舊傷口中。
三個月過去,傷口癒合緩慢,兩名太醫相互配合,挑開傷處引出血膿。
直到敷完傷藥,醫官送來煎好的藥湯,蕭雋面無表情的喝下。
他起身,李顯義忙上前伺候,替帝王整理好衣物。
“陛下稍後可要用膳?”
蕭雋道:“將這段日子的奏摺呈來。”
夜色漸濃,頤心殿內掌燈,蕭雋坐在御案前處理朝政。
南巡清掃叛軍期間,朝務都交給左相周廷處理。
周廷年過五旬,三代肱骨朝臣,處理朝務的手段蕭雋自然信得過,否則也不會放心的出征,命其代君執政。
可信任是一回事,有些奏本,蕭雋習慣再閱一遍,順手把左相還沒處理的奏本批註了。
忙至深夜,李顯義欲差遣宮人送幾道夜宵來,蕭雋揮揮手:“都退下吧。”
他髮髻滲出冷汗,經脈隱約抽動,約莫是頭疾又要犯了。
太醫為他的頭疾愁得掉鬍子,縱有妙藥,卻藥石難醫。
至於一幫醫官,給誰十個膽子,嘴上都不敢寬勸帝王放下看開一類的,怕只怕他們話沒說完,就會被摘掉腦袋。
蕭雋躺在榻間,殿內燒著地龍,暖氣融融,卻叫他暴躁心悶,伴隨疼痛,滋生出破壞的衝動。
浮在寢殿內的安神香對他起的效用微乎其微,還不如那份溫暖的氣息。
心念一閃,蕭雋起了身。
瀟湘殿。
李顯義將外閣的宮女打發走,遣退所有人離開?
蕭雋站在榻前,燈影微晃,他的身影籠罩著團在錦被裡的人。
帳中人睡顏安靜恬淡,嗅著一縷微香,蕭雋傾身躺到另一邊,長臂展開,把唐青抱入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