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碼頭裡面一共有五幢房屋,南北向的有四幢,整齊劃一地排成三排。中間的一排,攔腰分割成兩小幢。都是門朝西,面對長江,(此段長江自南向北流,江南其實是江東)。另外一幢則在三幢南北向的房屋的最北面,呈東西走向。門開得是標準的面南背北。 倉庫是在最北面的那幢最靠東的位置。姓齊的帶著他們父子倆轉而向中間一排,靠北邊的那幢房屋走去。屋頂上面蒸汽繚繞。想必廚房就在那裡面了。 父子倆默不作聲地跟在那姓齊的身後。穿過兩小幢房屋中間,來到門朝西開的房子正面。就見門口有一口水井。井臺上面溼漉漉的。水井邊上的水泥地上,則有許多雞毛,攤在了幾隻空籮筐裡,沐浴著從房頂剛冒出頭來的太陽。 每一隻黃黃的雞內金代表著一隻雞的命喪。大約是十隻雞給宰了。(作者注:雞內金,即雞胃,也就是雞胗。裡面有一層皮,色澤金黃的皮狀物。乾製以後,即是中藥。西醫認為雞內金裡含有豐富的消化酶,研成粉沫可用於制療消化不良等症。) “你們父子倆還真地有口福哩。”姓齊的樂春風滿面道,“頭十天不開一次葷。你倆一來,就有雞吃。” “不稀罕!”施耐德嚥了口口水,口是心非說。 “我也不喜歡吃雞。”削豬佬也提前打預防針,省得到吃飯時不吃雞被人嫌疑。 “呵,不愧是父子,口味都一模一樣的。不過,到打菜的時候你們可千萬不要講你們不喜歡吃。便宜了日本鬼子划不來,打來給我吃也是好得。”姓齊的半開玩笑道。 “行,”施耐德滿口答應,“那還不一句話麼。” “等會兒我給你們父子兩個專門拿個小碗,單獨打雞。” “雞有什麼好吃的,腥得很,我勸你不要吃這個雞了。”施耐德不知怎地,動起了惻隱之心。接觸的時間雖然不長,打心眼裡覺得這個鬼子翻譯人並不是壞得要死的那種。 “開什麼玩笑啊,兄弟。好不容易打一次牙祭,你讓我放棄。” 削豬佬衝他眼睛擠擠,意思是讓他不要多嘴。於是他也就不再做聲了。暫時性地放棄了,搭救姓齊的念頭。 走過一間沒有門的房間,赫然發現他們家的板車停在裡頭。裡面還有半車子雞在裡面活蹦亂跳地。有幾隻雞見到熟人了,顯得頗為激動,撲騰出翅膀想要從網眼裡飛出來。 “食堂裡有三個女人,一個年輕些的,長副桃花眼。你父子倆個就不要朝她身上望了,那貨是安公公的姘頭子。 那玩意褲腰帶不是一般的松,你們一望她,她十之八九會以為你們想跟她上床。那你們就死她手脈心裡了,跑都跑不掉,要跟你撩騷。 安公公是個十足的醋罐子,人家明明不是他老婆,他也要把人家當他老婆看。見不得人跟那個騷貨講話。但凡讓他看到了,就沒有好果子吃,等著倒黴吧。那東西記仇得很。除非你是日本佬,他沒有辦法。要不,他總會找到給你穿小鞋子的時候。” “多謝提醒。”施耐德感謝道。 食堂門被棉布簾子擋著。掀開那棉布簾子就聽見有女人,老母雞下蛋樣地,咯咯咯咯地笑得發喘的聲音傳來,以及男人情緒飽滿的說話聲。 “吃慢一點!餓癆鬼一樣,又沒有人跟你搶,幹什麼這麼急。”那女人邊笑邊說。還沒有見到人呢,單聽那笑聲,就讓人血脈賁張。 “燙死老子了!燙死老子了!”三個人走進去一看,一個男人嘴裡正含著東西。在因為燙,而又不捨得把那食物吐掉,故此那食物反反覆覆地被他的嘴和舌頭,弄得吞吞又吐吐,並且反覆地噗著氣。 “味道怎麼樣,味道還可以吧?”那女的盯著那男的滑稽得樣子,笑得咯咯地,伸手在那男的身上,風情萬種地打了一下問。 “味道是沒得講,就是把老子嘴皮燙忒了。”那男的邊嚼邊說,滿面紅光。“ 他就是安公公。”齊某人眼光直直地望著那男的,小聲嘀咕。父子倆會意,默默地點了點頭。 “這兩個人是山上面宮本太君交待下來的,到你手底下來幹事。”安公公見有生人進來,目光投過來。姓齊的及時地開口介紹。 “嗷,哪來得?”姓安的臉上的笑容,立馬像槍走火一樣,消失不見了,換作一副撲克臉,臉吊著,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橫山那邊過來的。”姓齊的幫忙答道。 “我問他們,你就不要插嘴了。” “不是我願意插嘴,宮本太君跟我打了招呼的。讓你不要難為他們兩個。讓你按排這個年輕的,當個小隊長什麼的。你要曉得,整個碼頭馬上全都歸宮本太君管了。” “啊,這樣啊。”那個姓安的,僵硬的態度立馬軟化了下來,臉上擠出些笑容來,“可是,可是——”姓安的說著,突然之間臉開始扭曲起來,並且嘴裡面開始“啊啊”地叫了,顯出非常明顯的痛苦狀。 那個女人原先還像餓狼盯著獵物一樣,飢不擇食地盯著施耐德琢磨,一看她的姘頭子突然間變得一副要死的模樣。剎時間變得驚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