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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樓時,他著意地將樓板跺得山響,就好像擂動戰鼓,為自己打氣。 若不是耳中充斥著那“咚咚咚”的戰鼓聲,自己就會頹然地停下腳步,再沒有前行一步,直面她的勇氣。 就那樣一鼓作氣地衝上三樓,來到她家門前。門是關著的。“敲門,”一個施耐德提醒著另一個施耐德說。“不要猶豫了,嗲嗲,她又不吃人。”這個他不斷地鼓勵著另一個他前行。“何況她對你歷來都是那麼富有好感。不過,有話好好說,千萬不要惹她生氣…………,”一個自己反過來,又來叮囑另一個自己。 施耐德終於鼓足勇氣,伸手敲門。門響的同時,他的心房如同地震一般,隨著那咚咚的敲門聲一起搖晃,漱簌地四處落著牆皮。當然那是幻覺。暈乎乎地,就差一點暈倒在地上。 是的,他終於下定決心,要向她表白。孔子墨子旬子莊子,通通靠邊掃息,就我老子。 畢竟,人的耐性是有極限的!他真地受不了了。再憋,心就要憋出痔瘡了。 門開了——不疾不徐地。不確定樓上是否在門開之前,就已經透過窺孔看過敲門的是他,所以,門開啟的那一剎,投映入其眼簾的,便是那一副熟悉的,亦莊亦諧的面孔。並且,似乎意識到了,他要向她表白。那素常的面孔後面,又泛起另外一層波瀾-------含羞帶痴,欲語還休的樣兒。 宛如一輪盈月,當空兒照著。 也不說話,寂寂無聲。眉目含情地望著他。 就像那首著名的詞章中寫的,“倚門回首,只把青梅嗅!”嗅中,期待滿滿。 看她的那個樣子,施耐德愈發地難以啟齒了。可是含在嘴裡的話,必竟是憋了許久的許久的,想咽也不那麼容易咽回去。 而他從她的眼裡看到的卻盡是鼓舞,“說呀。表白啊!有什麼話,你說呀!我等著呢!”她那會說話的雙眸,眼波流轉,不停地說。 “對,對,對不起!”施耐德就覺得自己的舌頭,突然一緊,恍惚間,彷彿中了姜子牙的捆仙繩,打了無數個結,再也不聽自己使喚,上下牙直打架,“打,打,打擾了!”結結巴巴磕磕絆絆地說完“打擾了”三個字,整個腮幫子都僵了硬了。越想表現出好的優秀的一面,表現越差強人意。 樓上笑得更甜了,身子還有意識地,朝緊裡往門框上靠了靠,期待的意味更濃了。 而且這樣的期待累積的越久,她就越感幸福似地——就好像她在此地,已經等待了三生三世,千年,萬年,千萬個等待就為這一天,這一刻。幸福來臨之際,她又突然不著急了。希望將等待的距離拉長一些,再拉長一些。 此時此際他對她的表白,她似乎很清楚,他那含在嘴裡,顧慮了很久很久,也沒能說將出口的,是哪些話,是哪些字,乃至於在哪裡停頓,喘氣,都瞭然於胸。深信不疑。 她的身子整個兒地都倚在了門框上,就像沒有了骨頭,全都是肉。 這時,那扇原本被她同樣所依靠的門,失去了羈絆,也許是重力原因,也許是不經意吹來的一陣穿堂風。 情無聲息地把那扇門給開啟了。將屋內廳堂的一角,纖毫畢現地,呈現在了他的眼前。 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施耐德朝裡邊瞥了一眼。 這一眼看去,可不得了了。頓時,眼前一黑。頭大如鬥!感覺人生最至暗的時刻,莫過於此! 就看他目光直直地,呆呆地望著她的身後。 女孩也感覺好奇,為什麼不看我,要看身後。 扭過頭去看,心說,沒有什麼呀!除了新買來的一套和服。為何他會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樣了呢。 然而就是那套在她看來,平淡無奇的衣服,讓施耐德一下子,下定了決心,不再猶豫了。 就見他像剛吃了秤砣一樣,懦弱之餘,又無反顧式,就像走錯了刑場,“麻煩你,”他感覺喉嚨那裡像被什麼東西給杵了一下,不讓他說下去似地。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的箭了,也只好硬著頭皮說下去,“以後能不能麻煩你輕一點好不好,太吵了!” 滿懷的期待,結果換來得是這樣的一句“誓言”! 再看樓上,從門剛開啟時,笑靨如花。那氣色那火色,要多滋潤有多滋潤!笑語盈盈。 而隨著他的話如挑落的燈花,越透越明。她那臉色便也由粉而白,由白而綠,由綠而灰,而灰而黑,再輪迴至白。蒼白,面無人色的蒼白。 直到他轉身離開,依然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難以置信,難以下嚥,難以釋懷。 有種槍口之下,百分百覆蓋的獵物,卻又被其從容逃脫的不甘,恥辱,憤怒。充盈在她的臉上。 平時晶晶亮清澈透明的眸子,漸漸如被打散的蛋黃。模糊成一片,分不清哪裡是蛋黃,哪邊是蛋白。 一陣急咀的喘息過來,呼吸道成了單行道,只有出氣,沒有進氣。以為她就要和這個世界說白白了。 眼光倏地一凝,身子一緊。又活過來了。一束如箭如矢,怨毒至極的眼神,疾如流星般地,朝施耐德身影消失的樓梯口,飛擲而去。 施耐德就這樣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