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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拐到了天下大勢上的風格,讓他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他想了想,回答道:“不可說。”
李昭文道:“今日只是你我而已,彼此閒談。”
李觀一想了想,仰脖喝了口茶,才回答道:
“二郎來江州城的時候,可曾見到過路途上的驛站,見到路途中的百姓,還有佛道歌女?要五百里郡縣的百姓前來獻食,又發二十萬民夫修築行宮,這樣的君王,離百姓太遠了。”
他吟誦了孟子裡的篇章,道:“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而今君已視人如犬馬,陳國的百姓會如何看他?”
李二郎唸叨這一句話,脊背下意識坐直了,而後正色道:
“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好,好啊。”
“兄臺這一句話,就足以飲酒三杯,可惜這裡只有茶而無酒。”
“只是,又該要如何呢?”
李觀一腹誹,這樣的君臣之道,他自己又不懂得。
搜刮了肚子裡面的墨水,找到了最萬金油也最適合的回答,道:
“民,水也;君,舟也。”
“水能載舟。”
“亦能覆舟。”
李昭文眼底亮起光來,撫掌笑道:“好,好!”她覺得眼前少年人和自己極為投緣,自己只是隱隱約約,還沒能孕育出來的想法,竟然被他一語道破了,於是更是欣喜,便拉著李觀一談天論地,越說越是投緣。
覺得李觀一有時候似乎不曾讀過典籍。
但是更多時候,卻是眼光敏銳,思維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卻又自有幾分道理,不由撫掌讚歎,兩人足足談論了一個多時辰,仍舊是意猶未盡。
直到那邊有小道士匆匆過來,找到李觀一,說祖文遠已有空閒了。
邀李觀一去觀內稍坐,李昭文起身相送,見李觀一一身簡單的衣物,忽然一笑,伸出手拉住了那邊少年,李觀一腳步一頓,感覺到手掌接觸溫潤細膩,那少年微笑著一拉,將李觀一拉過來。
另一隻手直接在自己身側一拽,把腰間那一枚玉佩摘下來,然後放在了李觀一的掌心,讓李觀一手掌握合,把這一枚寶玉握住了,李昭文臉上帶著笑意,道:
“君子如玉。”
“兄臺是天下的奇才,可是缺沒有佩戴寶玉,我和兄臺一見如故,這一枚玉石還算可以,就贈送給兄臺了!”
李觀一見那一枚玉石剔透明淨,顯然價值不菲,推辭道:“這太貴重了。”李昭文卻只是道:“自古名劍英雄,寶玉君子,既見君子,雲胡不喜,這寶玉送給兄臺,是它的福氣,就不必再說。”
她拉著李觀一的手,把這玉佩放好,握住少年的手用力握了握。
神采飛揚。
“你我他日,當還有再見到的時候。”
“那時候一定徹夜細談,不醉不歸。”
李昭文把手掌收回去的時候,李觀一竟然有一種錯覺。
眼前的少年手掌溫潤,竟然比起手裡這一枚上乘寶玉還要溫潤,就好像和他的手掌細膩相比,這一枚寶玉都要成頑石了。
李觀一看著眼前面白如玉,鬢角黑髮微揚,丹鳳眼神采飛揚的少年,心中惡寒。
把自己這莫名其妙的念頭一腳踹飛。
神色鎮定,回答道:“那麼,他日再見。”
李昭文頓了頓,終究是少年人,想要展示自己的身份,笑道:
“兄臺不問問我叫什麼嗎?”
李觀一猜到了眼前少年的出身不凡,卻偏偏不接這個話。
只是拋了拋玉佩,笑著道:
“同是天涯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二郎,你著相了。”
於是李昭文怔住,對眼前少年人欣喜更甚。
放聲大笑,道:
“兄臺妙人!”
“好,下一次相見,你可要告訴我,伱到底叫什麼!”
她瀟灑轉身,擺了擺手,朗聲笑道:
“今日贈君寶玉雙垂珠!”
“他日君子之名,當入我耳!”
這兩句的灑脫和氣度,讓人很有好感,李觀一拱手一禮,就隨著那個小道士走遠了,那小道士看著少年人手中的玉佩,禁不住道:“這樣的寶玉,來我們道觀裡面上香的香客裡面,都沒有幾個能佩得上啊。”
李觀一笑道:“看起來我這一張嘴,還算是值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