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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使大人,怎麼還未離開皇城?”
大雨滂沱,元繼謨騎在黑馬之上,沿著皇城中軸線行進,忽而拽住韁繩,駿馬噴吐響鼻,停在大雨之中。
這位皇城司首座微微側首。
不遠處的衚衕陰暗角落,身披重甲的青隼特使背靠石壁,環抱雙臂,看起來像是在閉目假寐。
但實際上,這副架勢再明顯不過,他在等人。
“元大人。”
青隼特使緩緩睜眼,陰翳籠罩的黑暗被他瞳中的青燦火光碟機散。
青隼緩緩從衚衕中走出。
他仰首說道:“好歹也是檀衣衛多年同僚,這麼多年生死與共,好不容易回趟皇城,您就沒想過邀我聚聚?”
“檀衣衛特使任務繁重。”
元繼謨笑了笑,道:“特使大人奉令回都,必有要務,本座豈敢打擾?”
“首座大人,說話就是不一樣。”
青隼特使也笑了:“我從南門離都,元大人若是順道,捎我一程,如何?”
元繼謨提拎韁繩轉了一圈,調轉方向,面朝南門。
青隼特使毫不客氣,翻身上馬,這一身重甲有數百斤重,壓得駿馬四蹄震顫,幾乎快要跪倒……畢竟是皇城司首座騎乘的戰馬,腹部貼有特製符籙,陣紋啟動之後,這匹駿馬勉強撐起兩人,“緩緩”向著皇城南門踱步而去,每一步都走得極其吃力,極其緩慢。
“遙想二十年前,你我還是無名之輩。”
青隼特使坐上駿馬,環顧皇城,這皇城司戰馬極其高大,他本就魁梧,坐上之後,視線幾乎與皇城街巷茶樓的二層屋簷一般齊平,與之相比,元繼謨便實在有些“矮小”,倒像是個江南出身的瘦伶,那身本來裹挾三分凌厲殺意的皇城司輕質黑甲,在青隼特使的重甲鱗光倒映之下,反而有些“嬌弱溫婉”的意味。
特使戲謔開口:“誰能想到,元大人可以坐上皇城司首座,這萬萬人之上的好位子。”
“……”
元繼謨只是沉默。
“我在皇城逛了一圈,茶樓裡議論江寧世子,議論大穗劍宮,議論青州亂變……可唯獨無人議論你。”
青隼譏諷道:“元繼謨這三個字,根本無人去提,反倒是姜奇虎,這位皇城司次座,有不少好名聲,大家可都喜歡這位姜大人,許多人都盼望著他接管皇城司,撥亂反正。”
元繼謨平靜道:“我無所謂。”
“當真如此?”
青隼帶著歉意說道:“哦,我記錯了。還是有人提過你的,雖未直接指名道姓,卻總歸算是提到了……那人說,某個念出來倒黴的晦氣名字,可以止住小兒夜啼。”
元繼謨自嘲一笑,依舊是不以為然的模樣。
駿馬之上。
高大重甲男人,低頭俯視著背對自己的元繼謨。
那雙青火之瞳。
彷彿要將面前男人的靈魂都給點燃。
“十年前,靠著構陷同僚,坐上皇城司首座……這十年,你當真過得安穩麼?”
青隼緩緩開口。
嗤嗤嗤!
大雨拍打重甲,盪出無數銀白水線,轉瞬間被高溫灼燙,化為一蓬蓬熱氣擴散。
十年前,青隼和元繼謨乃是皇城司檀衣衛同僚……
那個時候。
他們曾是生死與共的摯友。
只不過如今不是了。
“赤磷之死,是她咎由自取。”
元繼謨神色平靜:“她與玄衣案有關,並且罪孽深重,如若她堅守底線,謝玄衣根本無法逃出皇城,更不用說逃至青州……我只是奉命查案,還原真相罷了。”
“還原真相……罷了?”
“那一夜皇城究竟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你所說的話,一個字都不能信。”
青隼冷笑道:“元繼謨,摸著良心問問自己,如若負責查案之人不是你,而是赤磷……她會將伱推至鍘刀之前,會將玄衣案罪過盡數按在你的身上?”
“抱歉。”
元繼謨垂下眼簾,輕輕道:“國法之下,不可徇私。”
轟!
駿馬一聲哀鳴。
重甲男人身上爆發出滾燙高溫,一蓬熾目火光在雨夜長街中燃起,那幾張貼在馬腹位置的符籙也綻發出璀璨光芒……幾乎被劇烈火光淹沒的元繼謨,依舊是那副平靜至極的模樣。
“這裡是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