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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信紙重新摺好,放回信封裡:“你可以先想一想,我會等你一星期,這期間有任何需要你都可以來找我。”
他邊將信收入信匣內儲存,邊開解了了道:“他不知道你會讀信,自然不會記得向你問好,這沒什麼好發脾氣的。這封回信也應當是他覺得耽誤了太久時間,所以儘快寄出的,當然不會長篇大論,閒聊家常,你也知道,他平時挺惜字如金的。”
了了顯然也是想起了他能偷懶就偷懶的“斑斑劣跡”,再加上人不在跟前,發脾氣也沒用。這麼一想,她瞬間氣消了大半:“他何止惜字如金,他連多寫一個字,都要揉半小時的手腕。也就差使我抄佛經的時候,恨不得讓我抄上一百遍。”
她嘴上佔了便宜,好受了許多,面色稍霽。
了致生笑了笑,沒接她的話。
他轉身拿起佛骨念珠,鄭重地交到了了手中:“既然這個佛珠他仍堅持要送給你,我以後就不會過問了。但是你要切記,這個佛骨念珠是積蓄了幾l朝幾l代得道高僧的佛骨舍利才有的這麼一串,我之前說它是十不存一的佛教至寶真不是在故意嚇唬你,你切記要好好儲存,萬分珍惜,不要辜負了小師父的信任和偏愛。”
了了仰頭看向老了,他神情嚴肅,一點沒和她開玩笑。她從他手中接過佛骨念珠,愛惜地摸了摸。
掌心裡的佛珠,白潤剔透,觸手生溫,讓她莫名有種在隔空與他對視之感。
她點點頭,鄭重地應下:“
我會好好愛護的。”
得到她的保證,了致生也終於放心。他坐回書桌後,沉吟了片刻,對了了說:“下週六,你媽回來了,你想不想見她?”
了了一愣,下意識避開了了致生的視線:“我都可以。”話落,她忽然想起什麼:“她回來,是來和你辦離婚手續的?”
了致生點了點頭,簡單地給了了說明了一下情況:“我爭取到了你的撫養權,作為補償,除了這個老宅,我名下的其他財產全部分給你媽。不過我窮了你沒窮,你爺爺奶奶給你留的那部分依然是你的。”說到這,他摸了摸下巴,羨慕地呷了呷嘴:“還挺多。”
了了很清楚,了致生說的“我爭取到了你的撫養權”是包裝後的說法。以她對連吟枝的瞭解,她既然以出國為要挾,那肯定是徹底放棄了她。
對這一點,她說不上有什麼具體感受。
老了放棄壁畫修復的工作後,為了方便照顧她,回到了美院,教書育人。他尊重她,理解她,凡事有商有量,她獲得了久違的自由和穩定的情緒。她很慶幸,她是跟著老了生活。
可能,幾l年後,十幾l年後,某個午夜夢迴,她忘記了連吟枝對她的苛責和傷害後,會想念她並惋惜與她相處的短暫時光裡沒能好好地愛她。
但起碼現在,她並不遺憾,甚至還很快樂。
人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了致生是這樣,連吟枝是這樣,了了也是這樣。
沒有人會是例外。
——
了致生說等了了一星期,可還沒到一星期,了了就彆彆扭扭地把燙了漆的信交給了老了。
他捏著厚厚一沓的巨無霸信封,很艱難才維持住自己若無其事的表情。他一邊腹誹“這是攢了多少話要跟她小師父說啊”,一邊滿臉慈祥地誇了了“有格局”。
信以為真的了了當即放下了堵在心口的大石頭,蹦蹦跳跳著回了房間。
了致生如期把包裹寄出,等待回信。
不料,這一封信,如石沉大海,再沒收到迴音。
了了從放寒假開始每日追問了致生:“小師父回信了嗎?”
“今天有沒有從王塔來的信啊?”
“裴河宴是不是又懶得寫字啊?”
到接下來的除夕、春節、元宵,詢問的間隔越來越久,最終沮喪地看著老了,問了最後一次:“他是不是就不想理我?”
了致生想安慰她幾l句,可陸陸續續地從南啻遺址寄回來許多檔案,他沒法對著了了說瞎話,只能沉默不語。
無限期的等待消磨了了了最後的期翼,自第二年開春起,她不再詢問和裴河宴有關的任何事,即使她知道老了和修復基地的同事們始終保持著聯絡。
她再一次看到古法宣紙已經是她上初三的那一年。
了了不知道了致生和裴河宴是從什麼時候恢復的聯絡,她站在書桌前,看著信封上熟悉的字跡,卻再也沒有勇氣開啟。
她把信封放回原處,拿起她的畫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