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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新鮮地摸著這嶄新的字帖,心裡暖融融的。
這肯定花費了不少時間。
她原是想早點來,解釋一下她今早曠學的原因,再和小師父請個假回去等了致生。可現在,她不想走了。
她在書桌上找到她這幾日用的硯臺和墨條,自己研了墨練字。
若裴河宴看到這一幕,應當會感概,佛陀果真是具備了一切智慧和神通的聖人,他的“因材施教”和“懷柔感化”就連頑童也能夠用智慧和慈悲渡化。
簡直妙哉妙哉。
——
裴河宴今日有些心不在焉。
他坐在四面毗盧觀音的蓮幡下,目視著佛臉,不知不覺走了神。
了了今天上午沒來,也沒提前知會他。他有些介意自己被放了鴿子。
他昨晚剛剛熬夜給她做了字帖,還想著今早能看見她勝喜驚歎的樣子,可惜也落了空。
論起來,雖然她沒正式拜他為師,可他教導她多日,也算有點師徒之情吧。她這行為,可算不上尊師重教,是要挨戒尺的。
他心中煩擾,下意識去摸手腕上的念珠。手指搭在了空蕩蕩的腕上,他才反應過來,念珠在昨日就已經取下,贈給了了了。
哦……她還不要。
他抬眸看向千葉蓮臺上身披天衣結跏趺坐的毗盧觀音。觀音雙眸微瞌,唇角輕揚,笑容慈悲又包容。
他很喜歡這尊佛像,佛雕最重要的,就是佛像的開臉。
數百位神佛,每一位神佛都各有自己的形態和麵容。這尊四面毗盧觀音,就無端得讓他感覺到
() 親切與熟悉(),彷彿遠隔千年?(),仍有淨化與療愈的力量。
他心神微松,剛放任自己遊離憊懶,卻在潛意識觸及到“了了”二字時,猛的心口一顫——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了了有期望的?
——
《圓覺經》的篇幅有些長,了了一天內是抄不完的。
裴河宴的字帖似乎也是參考過了了這幾天的抄書量,為她量身定製的。她剛覺得疲憊時,字帖也戛然而止。
這種感受很奇妙,有點像是被特殊關照了,還是彼此心照不宣的那一種。
她有點想等小師父回來,讓他親眼看看自己抄完的這幾張字帖。
不用猜她也知道,裴河宴肯定會故作老成,先肯定一下她的自覺和認真,再皺著眉用戒尺虛虛圈畫幾下,讓她自己去發現問題在哪。
等她支支吾吾編出兩個後,他若贊同,便一臉欣慰地告知她該怎麼解決這個問題;他若不贊同,戒尺就會在書桌上輕拍一下,無可奈何地說她是孺子不可教。
要是趕上他心情不好,他連一個字都不吝惜說,直接打回經書讓她再重抄一遍。
也不知道今天,小師父的心情是好、還是不好。
日頭還早,她根據沙漏的流速判斷了一下時間,打算先睡個午覺。
以防和上次一樣,把墨水印在臉上。她仔細地把幾張字帖交疊好,整整齊齊地擺在裴河宴那側的書桌上。
然後才趴下去,閉目休息。
剛才專注的時候,她幾乎已經忘了了致生的事。
等閉上眼,腦子裡有了大把的空閒時,這件事又不自覺地盤亙到了她的心頭,堵得她心口發慌。
她控制著自己不去想,每次眉頭一皺起,她就跟剪斷燈芯似的,強行把那段火苗掐滅。
這個方法好像有點用,反覆幾次後,她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
裴河宴回來時,剛走到樓梯口便知道了了來了。
上午出門後,他在房門外掛了個鎖,鎖頭沒有扣上,只是用來防止風太大時將房門吹開。現在,房間門敞開著,只有一把鎖孤零零地掛在牆壁上。
他腳步一頓,再上樓時刻意發出踩踏聲,以作提醒。
然而,他意想之中的慌張腳步聲或者收拾桌面的窸窣聲全都沒有出現。塔內,安靜到只有他行走時發出的聲音,如滴漏般,由近到遠,再由遠及近,聲聲迴響。
進屋後,他先尋找了了的蹤影。沒費什麼力氣的,在懸窗附近的書桌上發現了她。
裴河宴沒想到她會趴在桌上睡著,等走到她跟前,他才放輕了腳步。
也不知道她在這裡睡了多久,露出來的半張臉睡得紅撲撲的,顯然是好夢正酣。
他的目光在她的額頭和鼻尖上停留了幾秒,很快劃過,看向了書桌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