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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八點了。”
他和小勇的家長就約在八點。
“這麼快啊。”黑尾嘟囔。
我窩在沙發裡,半舉起啤酒,隔空朝站著的男青年敬去一杯。
“謝謝你的招待,下次換我請你喝酒。”
“我平時倒是沒怎麼喝。”他很坦誠。
“那下次請你吃飯,無趣的成年人最多隻能請到這裡了……”
“還是有點想象力行嗎!不要露出一副被社會打磨後無慾無求的表情啊!”
黑尾鐵朗穿上他的西服外套,人模狗樣,整裝待發,像個老父親似的留下一句別喝太多的叮囑(我覺得他在團隊裡一定是負責操心的那一個),就離開了。因為目的地在隔壁,我只是意思意思送了他一下。
回到茶几前,我放鬆享受週末,看看影片,打打小遊戲,喝點小酒。
第一罐喝完。
我翻到一個看起來有點意思的老電影,關了燈,美滋滋地眯著眼用電腦來看。
第二罐。
電影裡的女主角剛失去了唯一的家人奶奶,失魂落魄中誤打誤撞地壞了男殺手的事,差點被殺,卻因為她的藍眼睛讓殺手想起自己死去的妹妹,於是被放了一馬,順利逃脫。
我打了個嗝,把喝空的易拉罐丟進垃圾桶裡,起身開冰箱。
第三罐擰開拉環。
我抱著冰啤酒,一眨不眨地看著螢幕:女主角因為開頭誤事的蝴蝶效應,被捲進關於殺手身世的事件裡,發現了奶奶去世另有蹊蹺,卻在同時也把自己的存在暴露了出來,遭到追殺。
這是一個老土的劇情——殺手的家人在他小時候被一夜殺光,因此他要復仇。女主角出於利益相關,再次找上了他,得知情況後表示可以幫助他達成目標,而殺手只需要替她確認奶奶是被誰害死的。殺手答應了。
第四罐。兩人本來合作得很順利,直到中途吵了一次架。
殺手開始對女主角心生好感,卻不覺得自己配得上她,於是為了讓她擺脫這個危險的處境,不願意讓她繼續參與下去,一反常態指責女主角拖後腿。二人爆發了爭執。
“有話就不能好好說麼。”我心想,“明明你很愛她。世界上不是隻有傷害才能解決問題。”
正腹誹著,電影裡的女主角掉著眼淚揭露身世,說我也沒有家人了,我只有你了。她聲嘶力竭,連哭帶罵地告白,在幽黑的、沒開燈的房間裡被男主角一把摟住。兩人突然親在一起。
一段突如其來的床戲令我陷入沉默。我一言不發地啜飲啤酒,發現又喝完了。
第五罐。我開始覺得索然無味。
後面的情節我看得斷斷續續,還上了個廁所。電腦播放著兩人的驚險冒險,我權當背景音,劃開手機,一邊喝酒一邊回訊息。
第六罐。
我感到什麼事都很有意思,但也什麼事都很沒勁。
我的膝上型電腦年歲也大了,只是多開了幾個視窗,再放一部電影,風扇便呼啦啦地散著熱。
關了燈的客廳昏暗迷濛,好像夜色就正從天花板的牆角滴落。驚心動魄的冒險結束,螢幕裡吟唱著可泣可嘆的情歌,曲調憂鬱,伴隨著兩個主角吻戲的漫長鏡頭。
我無聊,於是翻開社交軟體。
劃來劃去,也不知道誰偷偷點我螢幕,保鏢的聊天介面竟然自己跳了出來。鑑於我不相信鬼能觸碰到活人的東西,因此只能判斷得出,是手機自己按的。
我抿了兩口啤酒,奇怪地看了它兩眼。
最後發出去的照片和訊息都仍是未讀。
里包恩在幹嘛呢?我開始想。
他順利回家了嗎,有沒有特地換一身新衣服——雖然他總是穿那一套——突然出現在親朋好友面前,神秘地微笑著,說我回來了,然後迎接大家擔憂又慶幸的歡迎呢?(他老是喜歡破壞煽情的氛圍,大概也不會讓這個歡迎持續太久)
也許他成功了,只是穿越世界這種情況,連他都沒有保證一定會提前跟我說,而是有“如果可以的話”這種附加條件。所以,也許他成功了,只是頭也不回地走了。
沒辦法。很多事情都沒辦法。我忽然想:再過一段時間,我也會不經常想起他。再過一年半載,我會忘了他。
這其實也沒什麼。
朋友的分離讓人難過很正常,我沒有感覺到特別傷心。我這幾天都睡得很好。
我翻到相簿,沖繩的照片連人帶景都充滿著夏日熱情的氣息,可分明只過了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