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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底,選取一個角度,正打算賭一把,身後卻忽地伸來一隻手——並不強硬,而是很輕地虛覆著我的手背,把槍身向上再提了一點。
里包恩平穩的嗓音貼在耳後,帶著幾分不易覺察的鼓勵。
“背挺直,右肩放鬆。”
我照做,扣下扳機,氣球應聲擊破。
攤主一邊重新掛上氣球,一邊吆喝著“恭喜這位來自東京的黑馬選手”,圍在一邊的小孩和家長也煞是捧場地鼓著掌。我不是很好意思地撓撓頭,選了一個藍芽音箱,美滋滋地抱著獎品,把射擊位讓給別人。
“謝謝你,里包恩教練。”我和保鏢穿梭在眼花繚亂的攤位間,半開玩笑道,“這個音響拿回家我們一起用,沒事還能聽聽漫才。”
里包恩相當受用:“不客氣。你的天賦比我預想的更好。”
我:“哼哼,也不看我是誰。”
里包恩:“如果以後有進步,還可以獲得加入一個很好的黑手黨的機會。”
我:“誰家hr這樣招人啊!而且我是從一而終的良民好麼!”
話又說回來,除了這些以外,還有不少記錄儲存在手機。為了不跟別的資料混在一起,我給相簿分了組,專門開了一個和里包恩的分類。
照片裡,小保鏢像任何一個普通的男孩一樣蹲在金魚攤邊撈魚,夜幕的垂簾下,紅與黃的燈籠明晃晃地勾勒出他小小的影子;
試吃桃子味的香蕉,不太喜歡吃甜的傢伙咀嚼兩下,就毫不留情地皺起眉頭;
還有我拿著手機路過哈哈鏡,身形被鏡子搞怪地扭曲成扁扁的漢堡胚,抓拍到了里包恩偷笑的下半張臉。
玩到七八點,臨海的人行道邊便有街頭歌手在駐唱。
悠揚的民謠在海風裡遊蕩,近乎飽含愛意地吟唱著對素未謀面的戀人的話語。我踩在細軟的沙灘上,剛看完訊息,放下手機後抬頭望向夜空下無邊無際的大海。
還有不少人在海邊散步,或挨坐著依偎。
我不禁感慨道:“這個時候真適合喝點小酒。”
可惜我的感冒還沒完全康復,依舊時不時有些咳。否則,要是能喝點酒,吹著風,看看海,這就是一個了不起的愜意的傍晚了。
在我找了塊地方坐下之際,一瓶玻璃瓶裝的零糖桃子味飲料探到眼前。
我下意識接過飲料,幾聲衣料摩擦的窸窣後,里包恩盤腿坐到我身旁,手裡還拿著一罐藍山咖啡。
海浪漲漲退退,遠處偶爾飄來孩童暢快的笑聲;有的遊客則在拍照,能夠聽到忽高忽低的指導動作的喊聲。我忽地感到放鬆。
里包恩適時道:“沒買到酒,也不是什麼大事吧。”
我側著腦袋悶悶地笑。開了瓶蓋,一手託著臉,一手拿著色澤晶瑩漂亮的玻璃瓶,與同樣開罐湊來的咖啡易拉罐碰了一碰,“乾杯。”
休息閒聊時,里包恩問我怎麼不穿之前新買的衣服,我這才想起今天穿著襯衫西褲晃了一整天。
“畢竟出發前發現感冒了,我也不確定能翹班玩多久。”我說,“所以避免有什麼突發情況,還是等以後真的出去玩,而不是出差的時候再穿吧。”
不過沒想到野末前輩是名不虛傳的好人,說沒工作是真沒工作。剛才在小群裡問我們的下落,不僅是我,波島和佐久早也在外面逛,野末前輩只叮囑了幾句注意安全,早點回酒店之後跟他彙報,就沒有下文了。
想到這裡,我全心全意地點讚道:“不戴任何帥哥濾鏡地說,野末前輩真是個頂天立地的好人啊,又成熟又穩重,怪不得公司好多同事想方設法要搭上一句話。”
據說在他部門上班甚至每天都有動力。我覺得老闆應該給他加工資才對。
里包恩喝了口咖啡,靜靜地聽完,接著似乎哂笑了一聲。
“你也是?”
我一愣,驀地想起綴在野末前輩腳後跟後面,如同冰鎮的門神般的外川同事,抽了抽嘴角,“……算了,我可不敢。”麻煩得很,“況且野末前輩也不是我直系領導,我沒事往那邊跑也沒意思。不在背後說他了。”
說著,我把沒喝完的玻璃瓶蓋上,放進包裡,伸了個懶腰。沿著淺淺的海岸拍照的遊客們不時發出笑聲。我轉頭看向里包恩。
他捋著鬢角,圓圓的帽簷掩住了眉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應該是沒聽到我再開口,男孩才抬起頭,對上我的視線。我拿著手機,指了指不遠處看著像大學生的遊客,偷偷朝他眨了眨眼。
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