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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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
溫鶴嶺倏地抬起蒼白的臉,驚悸未定。
耳畔彷彿還盤旋著那句下賤畜生的罵語,可週身光景已變,身前也換了一人。
旁邊夜明珠映出的人影上,亦未瞧見妖貌。
種種看來,就像他根本沒被逼出妖形過一樣。
“召野師弟?”他僵硬地移動著眼睛,“為何……會在此處。”
巫召野一臉莫名地看著他:“溫師兄別不是腦子壞了,不在此處在哪兒?——快走吧,省得跟丟了,收集樹液要緊。”
樹液?
可不是已經收集完了麼。
溫鶴嶺一步未動,審視著巫召野的神情,試圖從中找出任何作弄他的蛛絲馬跡。
但沒有。
巫召野走出兩步,見他沒跟上,又轉身分外自然地問:“大師兄,到底走不走?”
溫鶴嶺神色無變,內心卻已是驚濤駭浪。
適才……又是夢?
可太過真實。
冷視、羞辱、嘲弄……樁樁件件,根本不似錯覺。
前不久還對他言說愛慕的人,方才卻將他比作賤畜,肆意凌辱。
他緊閉起眼,忍著額角跳痛。
僅是夢嗎?
待巫召野又催促一遍,他才恍惚睜眼,順著夢中走過一回的路找到了血梨樹根。
接下來發生的事與夢中別無二致,就連收集樹液的法子也大差不差——
蒲棲明讓他佈下辟邪陣,巫召野負責淨靈。
一切都在朝夢境靠攏。
他的心緒越發不平,餘光則始終注意著旁邊一言不發的桑褚玉。
但就在所有事安排妥當後,她突然看向了他。
“溫仙友,”桑褚玉盯著他,“你的臉色很差。”
太陽穴又一陣跳痛。
溫鶴嶺抿緊了唇。
她與夢中的態度截然不同。
眼中沒有戲謔,言語也皆是關切。
他又看了眼蒲棲明。
後者根本沒有任何化出妖形的跡象。
此前他也從沒聽說過蒲棲明是妖的事。
果真是夢?
可又如何會憑空做出一場夢來。
“無事。”他淡聲回應,“不過煞氣攪擾,待除淨便好。”
桑褚玉頷首道:“若有不適,定要說出來。”
這回仍是她和蒲棲明去收集樹液,只不過她提前便放開了妖氣,強行鎮住了被驅散煞氣的蟲妖。
重新收集樹液雖辛苦,但分外順利。等收集完了,兩人轉身就往地穴外走。
沒走兩步,桑褚玉突然頓住。
蒲棲明看她:“褚玉?”
“有人在哭。”桑褚玉忽道。
“誰?”蒲棲明環視四周,卻沒聽見任何聲響。
桑褚玉轉過身,遠望著那盤曲虯結的深褐樹根。
一片昏暗中,她聽見斷斷續續的低泣。
像是被風劃破了嗓子,那哭聲幽怨、嘶啞。
是那棵血梨樹。
剛才蟲妖的動靜太大,遮掩住了這微弱的哭聲,以至於她現在才發現。
她視線一落,看向樹根上被蟲妖啃咬出的大小蟲洞。
那些蟲妖太過貪婪,吸食了這幽都山的鬼氣,亦不肯放過血梨樹中殘存的亡魂念力。
是在為此事而哭嗎?
樹根被啃咬成這副模樣,終有一日,整棵樹都會爛死在這荒無人煙的鬼地。
想必痛極、苦極。
沒來由的,她記起了師尊問她的話——
花謝草枯,心中有何感悟。
太衍山的春秋過了一遭又一遭,她看過太多草木枯死在輪迴中。
因而她答,花草凋零本就為常理,不覺可惜。
是為常理。
桑褚玉轉回身,繼續往前走。
蒲棲明在她身旁道:“我沒聽見哭聲——是不是蟲妖作祟?”
並非。
是那血梨樹。
它仍在低泣。
一聲低過一聲,輕不可聞。
桑褚玉垂著眼睫,神情始終未變。
哭訴亦為常理,何故干涉。
但就在踏出地穴的前一瞬,她忽地停住了。
“棲明師兄,”她步子一轉,側過身,“我忘了樣東西。”
蒲棲明還沒來得及問她忘了何物,便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