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念花已開

第223章 孤影悲風冷如冰 (第1/2頁)

一切恢復了平靜，似乎什麼事也沒發生一般，天光大亮，人們紛紛走出家門，混沌的腦子清明起來，鄰里間相互打著招呼，“今日天氣好，快下雪了，早點備些糧食。”

“是啊，我得給婆娘多買幾件冬衣，她怕冷。”

“我家的小子能吃的哩，我去給切幾塊肉回來燉了。”

市集上熱鬧非常，愁雲慘霧一夜間消散了個乾淨，凡人壽數幾十載，卻依舊將這日常瑣碎過的風生水起，一聲聲的售賣聲，聽起來也格外悅耳。

無憂低頭問懷裡的花無燼，“可覺得為夫心狠？”

她搖了搖頭，手輕撫上他的面頰，“夫君可是這九州八荒唯一的神，為我可值得？”

無憂輕輕吻了吻她有些冰涼的手，“本尊願為愛俯身，其餘之事於我而言不過爾爾。”

她湊近親了親他的唇，彎了眉眼，“夫君，咱們去吃餛飩吧！”

無憂點點頭，將懷裡蟲子一樣扭動的人兒放下來，“好。”

吃了飯，她手裡舉著根糖葫蘆，照例只將外面糖漿吃了，“喏，這些歸你。”

在雷澤不可置信的眼神中，無憂就著她的手咬下一枚山楂，“嗯，娘子給的就是甜。”

雷澤瞬間覺得自己手裡的這根不香了，揉了揉了鼻子，不遠不近的跟在他們身後，瞧著帝尊大人將那根沒了糖漿的糖葫蘆一口一口吃了個精光。

遇見個賣藕粉蓮子糕的，帝尊大人也硬是從姑娘的嘴邊咬下糕點的一角，笑眯眯的贊上一句好吃，他看著手裡的軟糯糯的糕點，瞬間沒了胃口，這狗糧吃的，鬧心！

這一日他們逛了逛，並未多留，晌午就離開了，他趕著馬車，聽著馬蹄清脆的嘚嘚聲，車中不時傳來花無燼清靈靈的笑聲，一隻蟲子被丟出來，正巧掉在他臉上。

他捏起那無辜的蟲子，嘆口氣，聽得帝尊大人慍怒的道，“再敢拿蟲子進來，我就不坐馬車了！”雷澤竟從這語氣中聽出了點撒嬌，不禁打了個寒戰。

“好夫君，莫惱，我再不捉就是了。”聽到車內曖昧的吧唧聲，雷澤閉了閉眼，覺得自己好生多餘。

馬車馳到郊外，有幾家正在發喪，紙錢揚的滿天都是，哭聲震天，“天殺的，竟將我兒害成這副模樣！”

“天道不公啊！我夫君就是去做個工，再也沒回來！”

“阿爹，我的阿爹再也回不來了。”

花無燼只看了一眼，就將簾子放下，“夫君，這回他們應是再也做不了惡事了吧？”

無憂輕闔眸，聞言將她拉到自己腿上躺下，“之前是我的錯，過於心軟，放了元清一次，沒成想他竟做下此等天理不容之事。”

花無燼長長的睫羽閃了閃，“夫君，這一路你選歇腳的地都是早早盤算好了吧？”

無憂淺淺一笑，手指輕撫過她的發，笑容頓在臉上，指尖纏繞著些許她已經不再黑亮的髮絲。

她乖乖趴在他的腿上，“別擔心，會好的。”遂又輕拍了拍他的腿，溫聲軟語，“人家也想要你這樣的雪發，看起來仙氣飄飄的。”

此刻的無憂眼中已是水霧升騰，眼尾泛紅，攥緊手中掉落的髮絲，語氣依舊平靜，“嗯，我的娘子如何都好看的。”

她睜著水汪汪的眼自下而上凝視著他，琥珀的瞳也淺淡了許多，面板白到幾近透明，無憂像平日一樣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休息一會，昨天一夜沒闔過眼。”

她點了點頭，“夫君也休息會。”

待她睡熟，無憂給車外的雷澤傳音，“用仙力，她的身子等不了了。”

雷澤瞭然，有些擔憂的往車內看了一眼，“好。”

花無燼這一覺睡了整整三日，期間無憂用盡法子，也沒能讓她睜開眼，“帝尊，這可如何是好？”

雷澤看著眼前一望無際的銀白，茫茫冰嶺，莫說人了，連只動物也見不到，使盡了全力，也沒探到一絲活物的氣息。

“焰靈也是會冬眠的，掘地三尺也要將它尋到！”無憂負手而立，面上是深深哀傷，“雷澤。”他低喚。

雷澤小跑到他身邊，“怎麼了？”

無憂定定看了他一會，沉聲開口，“若沒尋著，便將我同阿燼葬在一處吧！”

雷澤怔忡，呆愣愣的回頭看了眼車中躺著的花無燼，才三日的功夫，她那一頭墨髮已經變成銀白，就如同這寒冰嶺上的雪一般，肌膚透明，像河中結的冰，雙眼緊閉，唇白如紙，只有胸口偶爾微弱起伏。

雷澤哽咽，“不會的！帝尊同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