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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也許都已經拿走了,也許從來就沒在這裡存在過。他首先注意到一張鑲在木鏡框中的黑白照片,是楊冬母女的合影,照片中的楊冬正值幼年,母親蹲下正好同她一樣高。風很大,將兩人的頭髮吹到一起。照片的背景很奇怪,天空呈網格狀,汪淼仔細察看支撐那網路的粗大的鋼鐵結構,推想那是一個拋物面天線或類似的東西,因為巨大,它的邊緣超出了鏡頭。

照片中,小楊冬的大眼睛中透出一種令汪淼心顫的惶恐,彷彿照片外的世界令她恐懼似的。汪淼注意到的第二件東西是放在寫字檯一角的一本厚厚的大本子,首先令他迷惑的是本子的材質,他看到封面上有一行稚拙的字:“楊冬的huà(樺)皮本。”這才知道這本子是樺樹皮做的,時光已經使銀白色的樺皮變成暗黃。他伸手觸了一下本子,猶豫了一下又縮了回來。

“你看吧,那是鼕鼕小時候的畫兒。”楊母在門口說。

汪淼捧起樺皮本,輕輕地一頁頁翻看。每幅畫上都有日期,明顯是母親為女兒註上的,就像他剛進門時看到的那樣。汪淼又發現了一件多少讓他不可理解的事:從畫上的日期看,這時的楊冬已經三歲多了,這麼大的孩子通常都能夠畫出比較分明的人或物體的形狀;但楊冬的畫仍然只是隨意紛亂的線條,汪淼從中看出了一種強烈的惱怒和絕望,一種想表達某種東西又無能為力的惱怒和絕望,這種感覺,是這種年齡的普通孩子所不具有的。

楊母緩緩地坐到床沿上,雙眼失神地看著汪淼手中的樺皮本,她女兒就是在這裡,在安睡中結束了自己的生命。汪淼在楊母身邊坐下,他從來沒有過如此強烈的願望,要與他人分擔痛苦。

楊母從汪淼手中拿過樺皮本,抱在胸前,輕聲說:“我對鼕鼕的教育有些不知深淺,讓她太早接觸了那些太抽象、太終極的東西。當她第一次表現出對那些抽象理論的興趣時,我告訴她,那個世界,女人是很難進入的。她說居里夫人不是進入了嗎?我告訴她,居里夫人根本沒有進入,她的成功只是源於勤奮和執著,沒有她,那些工作別人也會完成,倒是像吳健雄[3]這樣的女人還比她走得遠些,但那真的不是女人的世界。女性的思維方式不同於男性,這沒有高下之分,對世界來說都是必不可少的。

“鼕鼕沒有反駁我。到後來,我真的發現她身上有一些特殊的東西,比如給她講一個公式,別的孩子會說‘這公式真巧妙’之類的,她則會說這公式真好看、真漂亮,那神情就像她看到一朵漂亮的野花一樣。她父親留下了一堆唱片,她聽來聽去,最後選擇了一張巴赫的反覆聽,那是最不可能令孩子,特別是女孩子入迷的音樂了。開始我以為她是隨意為之,但問她感受時,這孩子說:她看到一個巨人在大地上搭一座好大好複雜的房子,巨人一點一點地搭著,樂曲完了,大房子也就搭完了……”

“您對女兒的教育真是成功。”汪淼感慨地說。

“不,是失敗啊!她的世界太單純,只有那些空靈的理論。那些東西一崩潰,就沒有什麼能支撐她活下去了。”

“葉老師,您這麼想我覺得也不對,現在發生了一些讓我們難以想象的事,這是一次空前的理論災難,做出這種選擇的科學家又不只是她一人。”

“可只有她一個女人,女人應該像水一樣的,什麼樣的地方都能淌得過去啊。”

……

告辭時,汪淼才想到了來訪的另一個目的,於是他向楊母說起了觀測宇宙背景輻射的事。

“哦,這個,國內有兩個地方正在做,一個在烏魯木齊觀測基地,好像是中科院空間環境觀測中心的專案;另一個很近,就在北京近郊的射電天文觀測基地,是中科院和北大那個聯合天體物理中心搞的。前面那個是實際地面觀察,北京這個只是接收衛星資料,不過資料更準確、全面一些。那裡有我的一個學生,我幫你聯絡一下吧。”楊母說著,去找電話號碼,然後給那個學生打電話,似乎很順利。

“沒問題的,我給你個地址,你直接去就行。他叫沙瑞山,明天正好值夜班……你好像不是搞這專業的吧?”楊母放下電話問。

“我搞奈米,我這是為了……另外一些事情。”汪淼很怕楊母追問下去,但她沒有。

“小汪啊,你臉色怎麼這麼不好?好像身體很虛的。”楊母關切地問。

“沒什麼,就是這樣兒。”汪淼含糊地說。

“你等等,”楊母從櫃子裡拿出一個小木盒,汪淼看到上面標明是人參,“過去在基地的一位老戰士前兩天來看我,帶來這個……不,不,你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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