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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陶器上的圖案,儲存了一萬年左右;歐洲巖洞裡發現的壁畫,大約有四萬年的歷史;人類的人猿祖先為製造工具在石頭上砸出的刻痕,如果也算資訊的話,最早在上新世中期出現,距今約二百五十萬年。可你別說,還真的找到了一億年前留下來的資訊,當然不是人類留下的,是恐龍的腳印。

“研究繼續進行,但沒有什麼進展,科學家們顯然已經有了一些結論,但在我面前總是欲言又止。我對他們說,沒什麼,不管你們得出的結果多麼離奇或離譜,沒有其他的結果,我們就應該接受。我向他們保證,不會有什麼東西比我的經歷更離奇和離譜的,我不會笑話他們。於是他們告訴我,基於現代科學在各個學科最先進的理論和技術,根據大量的理論研究和實驗的結果,透過對大量方案的綜合分析和比較,他們已經得出了把資訊儲存一億年左右的方法,他們強調,這是目前已知的唯一可行的方法,它就是——”羅輯把柺杖高舉過頭,白髮長鬚舞動著,看上去像分開紅海的摩西,莊嚴地喊道,“把字刻在石頭上!”

aa嘻嘻笑了起來,但程心沒笑,她被深深震撼了。

“把字刻在石頭上。”羅輯又用柺杖指著洞壁說道。

程心走到洞壁前,在黯淡的燈光下,她看到洞壁上密密麻麻地刻滿了字,還有浮雕的圖形。洞壁應該不是原始岩石,可能經過了金屬注入之類的處理,甚至可能表面完全換成鈦合金或黃金一類的耐久金屬,但從本質上講,仍是把字刻在石頭上。刻的字不是太小,每個約有一厘米見方,這應該也是為長久儲存考慮,字越小越難儲存。

“這樣做能儲存的資訊量就小多了,不到原來的萬分之一,但他們也只能接受這個結果。”羅輯說。

“這燈很奇怪。”aa說。

程心看看旁邊洞壁上的一盞燈,首先注意到它的造型:一隻伸出洞壁的手擎著一支火炬。她覺得這造型很熟悉。但aa顯然指的不是這個,這盞火炬形的燈十分笨重,體積和結構都像古代的探照燈一般,但發出的光卻很弱,大約只相當於古代的二十瓦白熾燈泡,透過厚厚的燈罩,只比燭光稍亮一點。

羅輯說:“後面專門為這些燈供電的部分就更大了,像一座發電廠。這燈可是一項了不起的成果,它內部沒有燈絲,也沒有激發氣體,我不知道發亮的是什麼,但能夠連續亮十萬年!還有你們進來時的那兩扇大門,在靜止狀態下,預計在五十萬年的時間裡能夠正常開啟,時間再長就不行了,變形了,那時要再有人進來,就得把門破壞掉。在那時,這些燈都已經滅了有四十萬年了,這裡一片黑暗。但對於一億年而言,那只是開始……”

程心摘下宇宙服的手套,撫摸著那寒冷石壁上的字跡,然後她背靠著洞壁,看著壁上的燈發呆。她現在想起來在哪裡見過這造型:那是法國先賢祠中的盧梭墓,從墓中就伸出一隻這樣擎著火炬的手,現在這些燈發出昏黃的弱光,這光不像是電發出的,更像奄奄一息的小火苗。

“孩子,你好像不愛說話。”羅輯走過來對程心說,聲音中有一種程心久違的慈愛。

“她一直是這樣。”aa說。

“哦,我以前愛說話,後來不會說了,現在又愛說了,喋喋不休的,孩子,沒讓你煩吧?”

程心失神地笑笑說:“哪裡,老人家,只是……面對這些我不知該說什麼。”

是啊,能說什麼呢?文明像一場五千年的狂奔,不斷的進步推動著更快的進步,無數的奇蹟催生出更大的奇蹟,人類似乎擁有了神一般的力量……但最後發現,真正的力量在時間手裡,留下腳印比創造世界更難,在這文明的盡頭,他們也只能做遠古的嬰兒時代做過的事。

把字刻在石頭上。

程心仔細觀看刻在洞壁上的內容,以一對男女的浮雕開始,也許是想向未來的發現者展示人類的生物學外觀,但這一對男女與公元世紀旅行者探測器上帶著的金屬牌上的圖形不同,並非只有呆板的展示功能,表情和形體動作都很生動,多少有些亞當和夏娃的樣子。在他們後面,刻著一些象形文字和楔形文字,這些可能是照著遠古文物上面的樣子直接刻上去的,現在大概也沒有人知道它們的含意,如果是這樣,又如何讓未來的外星發現者看懂呢?再往前,程心看到了詩,從格式看是詩,但是字她一個都不認識,只知道那是大篆。

“是《詩經》。”羅輯說,“再往前,那些拉丁文的東西,是古希臘哲學家著作的片段。要看到咱們能認識的字兒,還得向前走幾十米。”

程心看到那一大片拉丁文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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