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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下方的運河兩岸上,分別平放著兩根二十四米長的鋼柱,五十根一百六十米的超強度奈米絲已經按約零點五米的間距連線在兩根鋼柱上,只是每根奈米絲靠右岸的一端還連線了一段普通鋼絲,這可以使奈米絲隨著系在上面的墜物沉入河底,這樣做是為了讓其他的船隻透過。好在運河上的運輸並不像汪淼想象的那麼繁忙,平均每天只有四十艘左右的大型船舶透過。兩根鋼柱的一端都與活動鉸結相連,只有等待“審判日”號前面的最後一艘船透過,才能拉回普通鋼絲,把奈米絲在右岸鋼柱上做最後固定,然後鋼柱才能立起來。行動的代號是“古箏”,這是很自然的聯想,而奈米絲構成的切割網則被稱為“琴”。

一小時前,“審判日”號已由加通湖駛入蓋拉德水道。

斯坦頓問汪淼以前是否來過巴拿馬,汪淼說沒有。

“我在1990年來過。”上校說。

“是那次戰爭吧?”

“是,但對我來說那是一次最沒有印象的戰爭,只記得在梵蒂岡大使館前為被包圍的諾列加總統播放傑克遜的搖滾舞曲《無處可逃》,那是我的主意。”

下面的運河中,一艘通體雪白的法國遊輪正在緩緩駛過,鋪著綠地毯的甲板上,有幾名穿得花花綠綠的遊客在閒逛。

“二號觀察哨報告,目標前方已沒有任何船隻。” 斯坦頓的步話機響了起來。

“把‘琴’立起來。” 斯坦頓命令道。

幾名頭戴安全帽工人模樣的人出現在兩岸。汪淼站起身來,但上校拉住了他,“教授,你不用管,他們會幹得很好。”汪淼看著右岸的人利索地抽回連線奈米絲的普通鋼絲,把已經繃緊的奈米絲在鋼柱上固定好。然後,兩岸的人同時拉動幾根長鋼索,使兩根鋼柱緩緩豎立起來。為了偽裝,兩根鋼柱上都掛了一些航標和水位標誌。他們乾得很從容,甚至看上去還有些懶洋洋的,像是在從事一件平淡乏味的工作。汪淼盯著鋼柱之間的空間看,那裡看上去一無所有,但死亡之琴已經就位。

“目標距琴四公里!”步話機裡的聲音說。

斯坦頓放下步話機,又繼續剛才的話題,“我第二次來巴拿馬是1999年,參加過運河主權交接的儀式,很奇怪,當我們來到管理局大樓前時,看到星條旗已經降下了,據說是應美國政府要求提前一天降下的,以避免在眾人面前出現降旗的尷尬場面……那時以為是在目睹一個歷史性的時刻,現在想想,這些事情是多麼的微不足道。”

“目標距琴三公里!”

“是啊,微不足道。”汪淼附和道。他根本沒有聽清斯坦頓在說什麼,世界的其餘部分對他來說已經不存在,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還沒有在視野中出現的“審判日”號上。這時,早晨從大西洋升起的太陽正向太平洋落下,運河中金光粼粼,更近的下方,死亡之琴靜靜地立著,兩根鋼柱黑乎乎的,反射不出一點兒陽光,看上去比流過它們中間的運河更古老。

“目標距琴兩公里!”

斯坦頓似乎沒有聽到步話機中的聲音,仍在滔滔不絕地說著:“自從得知外星人的艦隊正在向地球飛來後,我就得了失憶症。很奇怪,過去的事都記不清了,我指的是自己經歷過的那些戰爭,都記不清了,像剛才所說的,那些戰爭都那麼微不足道。知道這件事以後,每個人在精神上都將成為新人,世界也將成為新的世界。我一直在想,假設在兩千年前或更早的時間,人們知道有一支外星入侵艦隊將在幾千年後到達,那現在的人類文明是什麼樣子?教授,你能設想一下嗎?”

“哦,不能……”汪淼心不在焉地敷衍著。

“目標距琴一點五公里!”

“教授,我想您將成為新世紀的蓋拉德[13],我們期待著您的‘巴拿馬運河’建成。不是嗎?太空電梯其實就是一條運河,像巴拿馬運河連線了兩個大洋一樣,太空電梯將地球和太空連線起來……”

汪淼現在知道,上校嘮叨著這些無意義的廢話,其實是想幫他度過這一艱難時刻。他很感激,但這作用不大。

“目標距琴一公里!”

“審判日”號出現了,在從側面山脊上照過來的落日光芒中,它是河面一片金波上的一個黑色剪影。這艘六萬噸級的巨輪比汪淼想象的要大得多,它出現時,彷彿西邊又突現了一座山峰,雖然汪淼知道運河可以透過七萬噸級的船舶,但目睹這樣的巨輪在如此窄小的河道中行駛,確實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與它的巨大相比,下面的河流似乎已不存在,它像一座在陸地上移動的大山。適應了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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