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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曲子經過了前部悠揚暗轉的低潮,漸漸進入了澎湃起伏的中段。
臺上的女孩閉上了眼睛,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氣在投入演奏,身體都隨著手臂的起伏而微微震動起來。
禮堂裡一片寂靜,只剩下一聲比一聲刺痛人心的琴聲。
那旋律配著不知從何處飄來的歌詞,林思申終於記起了這是哪首歌。
太想愛你。
那時,中考剛結束,大傢伙都聚在KTV裡,在氤氳燈光中放肆狂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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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王鸚枝坐在他的對面,目光全不經意地投在了他的身上。
那時,他也是這麼投入地閉著眼睛,因為音太高,所以必須全力以赴地提著嗓門去唱——
太想愛你是我壓抑不了的折磨,
能否請你不要不要選擇閃躲,
只想愛你的我,
太想愛你的我……
那是,他唱給陳�У母琛�
林思申深吸了口氣,望向臺上的女孩。
她的短髮因為之前的演奏而變得有些凌亂,但她仍是美麗的,在這樣動人心絃的旋律的包圍下。閃光燈不時地在她周身亮起,負責拍攝現場照片的學生會同學把最多的焦點聚集在了她的身上。
曲子已經快步入尾聲,女孩的胸口起伏,指尖的旋律卻如水般已經平靜了下來,彷彿之前的澎湃只是狂風經過時的一場宣洩,風停之後,在水面再找不到一絲痕跡。
旋律又回到了最開頭。
慌亂城市中,連風都不自由。
熱鬧的街頭,就屬我最寂寞……
漸漸弱下去的琴聲裡,林思申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痛了起來。
如果,這歌是她想要表達的情緒,那麼他已經百分百地接收到了。
其實他們一樣可悲。
雷鳴般地掌聲裡,王鸚枝矜持地站了起來,甚至連躬也沒向臺下鞠,便徑自下了場。林思申看著她離開直到臺上的幕布合攏,嘴角不自覺揚起笑意。那笑是個苦澀的自嘲,笑自己何德何能,令人這樣太想愛他。
接下來的整臺晚會,林思申都沒了專心欣賞的興致。
臺上的人或唱或跳,或歡呼或大笑,對他來說都像是另一個世界發生的事情。王鸚枝已經換了衣服,在場下來回奔波,她似乎又恢復了從前能幹的模樣,作為學生會的幹部,指揮、排程著現場,全無病態。
林思申刻意地不去看她,只是渾渾噩噩地等待著晚會結束。
晚會結束了,他才能夠回到家裡安靜地一個人待著。
他這幾天來,被陳�А芭欏鋇匾簧�厴戲棵乓嶽矗�恢倍賈幌胍桓鋈舜餱擰�
九點半,晚會終於結束。
最後一個節目是全場合唱Happy New Year的英文歌。林思申跟著胡亂哼了幾句,實在唱不下去。直到被人潮湧出禮堂時,他才覺得空氣勉強又清新起來。不過,外面下起了大雨。
林思申沒帶傘,只得跟著同樣沒帶傘的幾個同學在禮堂的屋簷下躲雨。人聲嘈雜,有路過的同班男生問他要不要一起共傘,他笑了笑,說再等會兒家人會來接。
其實他媽媽在橡膠廠的家裡呢,怎麼會來接他。
林思申自己也覺得奇怪,現在這狀態,撒起謊來倒像淺淺揚揚嘴角那樣自如了。他抬頭望天,如果不是身邊有這麼些人,他真想徑自走進那雨裡。他從來都不是胡來的人,從小到大也沒酣暢淋過一場雨,因為衣服溼了,母親會罵。所以,這次沒帶傘也是極大的意外了。
“林思申。”身後有人叫他。
林思申回頭,看見是王鸚枝。下意識地咬唇,他竟有些緊張。
“去那邊說。”王鸚枝已經走到他身邊,用手指了指禮堂對面的一個六角小亭。那亭子是車棚旁的一處小景觀,此時空無一人人。女孩指了那亭子一下,也不等林思申回應,便兀自撐著傘走了過去。
林思申只得跟在她身後。
六角亭下站定,王鸚枝是揹著身的,沒有轉過來,似乎在思忖,並沒有立刻說話。
林思申覺得侷促,先開口問了聲,“身體好些了嗎?”
無論如何,因他而病的。
女孩終於轉過了身,對他的問題並不作答。
她看了一眼林思申,彷彿將他整個人都看穿似的那樣一眼,一眼不夠,又微微側了頭,將目光在他臉上定住。六角亭裡其實光線並不充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