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部分 (第2/4頁)
冷如冰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別弄一地泡沫粒兒,回頭你收拾啊。”作為獨臂大俠,我放棄了端碗這種高難度的動作,直接把碗放桌子上,想喝就俯身過去吸溜,完後空出的手便可以拿根筷子戳起腐乳舉著啃。
“有潔癖呢嘛,哪輪得上我。”潔癖是小瘋子給周鋮起的外號,自打那天大掃除之後,擺明揶揄嘲諷。
周鋮卻對暱稱欣然接受,毫無障礙地就將之在聽覺系統中同化成了“名字”的同義詞。於是這會兒慢條斯理地嚥下一口粥,然後平和地與小瘋子說:“對了,等會兒我倆一起串肉。”
小瘋子皺眉,下意識指我問:“那他呢?”
我怒目圓睜,抬起左手恨恨指了兩下右臂,心聲呼之欲出:你怎麼好意思!
小瘋子後知後覺,也有點兒羞愧,但那僅僅是對我,等面向周鋮,立刻又刺蝟附體:“不是我倆,就是你,昨天我可配調料來著,就你啥也沒幹!”
周鋮無所謂地聳聳肩:“我一個人串到是沒關係,就怕肉太多到晚上也串不完,今天就別想出攤兒了。”
小瘋子沒說話,我先拍了桌子:“不行,今天是黃道吉日,必須出攤兒!”
事實證明,我在這個“家”裡還是很有地位的。吃過早飯,倆人就把兩大盆醃好的肉從冰箱保鮮層裡拿出來,開始往事先採購好的鐵籤子上串。
要說這串肉也是有講究的,要肥瘦搭配。如果你一串賣得價格很高,那你可以八分瘦二分肥,口感香,又不油膩。可是像我們這種定價就是低標準的,除了籤子短,串肉也是五五分,一塊肉的一塊肥的,間隔著來。
周鋮那雙手,在我印象裡單純就是用來拿書的,卻不想串起肉串來也很和諧,捏穩,拿起,抵住,用力往下一走,整個過程行雲流水,知道的是串肉串,不知道的還以為繡十字繡呢。但同樣的事情,在小瘋子這裡便是別樣風情了——
“啊!操他媽又扎手了!”
“啊!這怎麼穿不過去啊,這什麼豬啊肉這麼硬!”
“啊!馮一路你這塊切的也太慘不忍睹了,這玩意兒串上還能有人買麼……”
我扶額,深吸一口氣,又慢慢撥出,然後才抬頭對著容愷笑:“帥哥,安靜一會兒你能死不?”
小瘋子撇撇嘴,含含糊糊地開始咕噥,我費勁巴拉去聽,才聽清說的是:“給我點啟動資金我能直接開跨國公司,到時候幾百萬幾百萬的錢在我手指頭裡嘩嘩流,你居然好意思讓我這種金手指在這給你串羊肉串……”
實在沒心情聽下去,我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不愛串別串,外頭八十塊一天人家搶著來!”
“別,”小瘋子偷摸兒看我一眼,又趕緊繼續勞動,“八十塊也是錢哪……”
一個集體的日子要如何才能蒸蒸日上?那就是當這個集體裡最不靠譜的人都開始為“美好明天”而努力的時候。
“都說冰葫蘆兒酸~~酸裡面它裹著甜~~都說冰葫蘆兒甜~~可甜裡面它裹著酸~~糖葫蘆好看它竹籤兒穿~~”
當然,不靠譜依然是本質。
下午三點多,大功告成。我連忙趁熱打鐵,蹬著三輪兒馱著炭爐木炭還有肉啊調味料啊等等奔赴七中。因為我胳膊還不太能使勁兒,所以周鋮和小瘋子也坐公交車過來,於是就造就了三個大老爺們兒一起賣肉串的宏大場面。
任何一處地盤,只要有原住民和外來者,必然存在摩擦。學校門口也不例外,不管是賣肉串的賣涼皮兒的賣快餐的還是賣煎餅果子的,清一色娘子軍,看見我們就跟看見階級敵人似的,可因為三個大老爺們兒實在很有威懾力,故而除了向我們投以充滿敵意的目光,娘子軍們也不敢有旁的行動。
上課中的校園很安靜,校園外的街道亦然。遠離主幹道,這裡清幽的不像都市,反而像桃源,寧靜而安逸。偶有小風徐徐吹來,沁人心脾。
小瘋子因為無聊不知道瞎轉悠到哪裡去了,我只能把這感受同周鋮分享,哪知他卻微妙地笑,說你再等等。我不知道要等什麼,直至十七點整,校園裡傳來悠揚的下課鈴……
“老闆你新來的?以前沒見過你呢?”
“快點快點快點!我還要回宿舍拿書呢!”
“說實話你們一個月能賺咱們多少錢?”
“你別往這邊扇啊,煙都過來了!”
“哎喲我操,這家好吃!胖頭魚,你趕緊過來這邊兒——”
……
滄海變桑田或許要一萬年,但桃源變成花果山,只需要眨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