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落的滑翔翼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新情人,她的兒子。想起那個許久許久以前地上呻·吟的女子,想起父親臂間挽著的那個高挑美麗的女人……他想了許多,直到昏暗燈光下的臉上露出一絲沉重的倦怠和無措。
然後他想到李傾盼總是蒼白和木訥的表情,想起餘小童總是傻傻地對自己笑著。
世間的情感似乎總在我們的生活中扮演著天使又扮演著死神,它使我們快·活又使我們瀕臨絕望,猶如整個身體都懸在半空,只有單手抓著懸崖上的一條救命枯藤,那藤,叫——以愛之名。
突然累了,倦了,想逃了,想回爺爺奶奶那個籬笆外滿是青藤的舊別墅,感受屋裡無比熟悉的陰冷氣息,想念院子裡的參天古木和樹蔭下的大得可以睡覺的圓椅。想和爺爺一起下棋一起探究每一種植物的結構,因為一朵花是上位子房還是半下位子房而較大半天勁。
爺爺是植物學教授,喜歡研究和種植植物,言祁受他的影響,也愛親近自然,再加上父母婚姻的不幸,他更是刻意地融入植物的世界而隔絕周圍的人。直到變得冷酷自閉,爺爺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於是每天晚上都帶著他去學校裡自己的老同事家去竄門,那些老教授們大多知識淵博,以前大多來自農村,身上少有讀書人的迂腐氣,他們說話甚至帶一些家鄉方言,抨擊起時事總是帶著俏皮和一種人老了後淡然的詼諧,讓言祁深深著迷。
他喜歡那些人,喜歡他們超脫的瀟灑和年老的淡然。他總也忘不了教師宿舍樓二樓教歷史的張爺爺,總是披著一件長長的解放軍似的大衣,站在窗前用一種含著嗔怒和讚美的口氣罵自家的妻子,這死老太婆!
呵,多容易就讓人聯想到相濡以沫啊。
可是為什麼這一刻的自己卻如此孤獨?
鈴聲在十二點的時候響起,他聽到一個男人疲倦不堪的聲音。
“小祁,還記得我吧?”
他寧願這一刻的自己說不記得,可是他記得,沈澤膝,媽媽的新歡,沈懷瑾的爸爸。
“沈叔叔?”
“是我,很抱歉這麼晚打你電話,沒打擾你休息吧。”
“沒有。”
“週末有空嗎?有沒有打算回來看看,你媽媽,她……很想你。”
他赤腳來到窗戶邊,看著窗外被暴雨沖刷後顯得溼漉漉和格外萎靡的植物。
“媽媽她好嗎?”
“……小瑾病了,她有些累。我想請你回來陪陪她,她很想你,又走不開,卻不敢叫你回來,她總覺得虧欠你。”
請?言祁在心裡冷笑,自己去看母親,為什麼要他來說“請”字?
“……有時間我會回來的。”
大人們就是太會說話了才叫我們總是猜不透。如果言祁知道此刻自己的母親正守在自己昏迷了幾天幾夜的小兒子床前幾乎崩潰,如果他看到母親蒼白得幾乎像一張白紙的面板和濃厚的與膚色極不相符的黑眼圈,他也許會忘掉一切,只記得她是他的母親。
可他不知道。
但是他太累了,他對於自己現在身處的位置實在是倦怠至極,所以天一亮他就買了機票回家,回到爺爺奶奶的身邊,這個世界上唯一讓他覺得溫暖和窩心的處所。
回到家裡,他才猛然覺悟一個事實,自己像是個狼狽的逃兵。
餘小童懵了,在查遍了所有的房間也沒有發現言祁的身影后,他站在客廳中央咬著牙齒不讓自己哭出來。
隨即他環視四周,他看到了陽臺上的貓。他異常冷靜地將屋子打掃得纖塵不染,然後揹著自己的書包,抱著陶瓷離開了言祁的房子。
“什麼時候回學校?”
奶奶將盛了飯的碗遞給言祁。
“後天一早的機票。”
奶奶看著他,神色有些無奈。
“不打算見見爸爸?也不打算去看看你媽媽嗎?”
言祁夾著菜放到碗裡,垂著頭。
“一家人有什麼深仇大恨可放不下。你或許不相信,你爸媽以前也曾很要好過,既然感情已經淡了,總這麼惦念著不忘幹什麼。”
“人應該到了什麼年紀,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
“……你媽媽她最近也不怎麼好過,聽說那個孩子病得厲害,我這一陣子身體疼也沒去看,明天咱們一起去看看她吧。”
儘管不怎麼情願,但第二天言祁還是跟奶奶一起去了醫院。
看到母親的那一刻,他為自己所有的小心眼和斤斤計較的仇恨狠狠地譴責了自己一番。
他的母親,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