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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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跟進這麼久了,我還請別人幹嘛。”安瀾說,想了一會兒,他放緩了語氣說:“你這段時間把手裡其他的案子先緩一緩,專心辦理李客的事,儘量爭取緩刑或者減刑,把你能調動的關係全用上,錢不是問題。”
律師聽了這話,頓時心裡有了定心丸:“放心。”
“我以後不去見李客了,你也不用跟他提起我。”
律師有些愕然,開口道:“但是,李先生似乎很依賴您啊。您要知道,犯罪嫌疑人的心理都是很脆弱的,如果您不出現,他會以為您已經放棄他了。”
“李客是讀心理學的,他沒有那麼脆弱。”安瀾輕聲說:“就讓他那樣誤會吧。我、我不能見他。”
安瀾不忍心、也沒有臉去見李客。李客算得上他的至親了,自己卻沒有能力保護李客。他不是沒有辦法——把翹翹威脅恐嚇一頓,拍裸照、毆打等等,對付一個二十歲的小毛孩,他綽綽有餘,但是安瀾不忍心。他狠心了這麼多年,唯獨在這件事情上仁慈了一把。他覺得很羞愧。
不能對翹翹下手,在其他人事方面,安瀾是下了血本,先是拿重金打頭陣,然後是動用了所有能調動的關係。他賠了無數的笑臉,裝了無數次孫子,每天趕飯局酒局,幾乎把法檢系統的所有正科級以上幹部認識個遍。
三個月以後,終於開庭了。由於這起案子涉及當事人隱私,所以法庭決定不公開審理。安瀾早早地就到了法院,一個人坐在法庭外面的長椅上。很快,走廊裡傳來沉重的腳銬上,安瀾站起來,看到拐角處一群人簇擁著走過來,最中間的一個人穿著明黃色的馬甲,光著腦袋,神情漠然,正是李客。他的容貌和神態變了很多。安瀾一瞬間以為自己見到了十年後的李客。李客沒有看到自己,實際上他的眼睛裡似乎看不到任何人了。
黃生沒有到庭,據律師說是因為病發了,只能在加護病房裡療養。翹翹帶著口罩和墨鏡,作為受害者走進了法庭。
安瀾在外面等了五、六個小時,下午一點多的時候,才休庭。裡面的人陸續出來,律師先一步走出來,走到安瀾身邊,低聲彙報進展:“法官說擇期宣判,李先生的刑期,保守估計在三到五年。”
安瀾一聽,就要發火。律師忙用檔案袋遮住嘴巴,輕聲說:“這已經是寬大處理了好吧。你知道公訴方起訴李客的罪名是什麼?故意殺人!”
正說著,李客一臉漠然地被法警帶走了,他像個機器人似的,木訥地移動著自己的雙腳。安瀾忽然想起了自己當年為辰夜殉情時,那個溫和淡漠的少年白天黑夜地守在自己床邊,說著蹩腳的心靈雞湯開導自己。後來兩人在一起時,多麼平靜溫馨啊。一起上下班,一起攢錢買車買房子,貧窮的時候兩人分吃一碗泡麵,有錢的時候一塊兒去夏威夷衝浪。
他們曾經那麼好,不知怎麼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安瀾忽然喊了一聲:“李客。”他跑過去,撥開那群法警,握住了李客冰冷的手腕。李客微微停下了腳步,想把手抽回來,卻沒有力氣。他神情灰敗,四肢冰冷,早已經是行屍走肉了。
旁邊的法警也很通情達理,知道犯人一旦進了監獄,再和親人見面就難了,所以並沒有拉開安瀾。只是催促李客快點走。
安瀾攙扶著李客的胳膊,像一對垂垂老矣的夫妻似的,慢慢地走下樓梯。李客腳上穿著塑膠拖鞋,身上穿的還是夏天的襯衫長褲,面板被凍的微微發青。
李客沒有說冷,安瀾卻害冷似的,把身體依偎在李客的身上。
“我過幾天去看你。”安瀾柔聲說:“我把你那件法蘭絨的外套和工裝褲給你帶過去。”他扯了扯李客的襯衫,把冰冷的手銬隔開。而李客像一個會走路的冰雕似的,不理不睬,不聞不問。
“對不起,李客。”安瀾見他這個樣子,心裡難過的幾乎掉眼淚。李客曾經把他從鬼門關拉過來,自己卻眼睜睜地看著李客跌進深淵。
法院的院子裡停放著一輛押送犯人的車輛。兩名法警推搡著讓李客上車。安瀾知道他這次離開,下回見面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安瀾抬手抱住了李客的肩膀,雙臂用力,像是要把他的身體絞碎了似的。安瀾發出低低的嗚咽。
李客漠然地看著他,半晌,用下巴輕輕地蹭了蹭安瀾的頭髮,輕輕地嘆氣。怎麼可能沒有感情呢,十年的相濡以沫,是比愛情還要沉厚的親情啊。
李客被法警帶走,安瀾獨自一個人發了一會兒呆,抹了抹眼睛,他心灰意冷地開車離開。汽車離開法院沒多遠,安瀾看到了路邊的一個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