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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
柳恆澈與周遠志都沒有回故鄉,周遠志是因為遠,柳恆澈則是因為還沒達成父親柳元璽的目標。一群人趁著天沒黑,放了幾串炮仗和高升,隨後圍著圓桌,吃著自己燒的熱烘烘的土菜,就著便宜的啤酒、黃酒大快朵頤。
柳恆澈因為這次成了名副其實的英雄,被眾人敬了好幾圈酒,直喝得頰生嫣紅,一張帥氣逼人的臉孔平添了幾分柔軟和孩子氣。
到酒過三巡,羅兵卻忽而站起來,舉起酒杯向大家一抱拳:“諸位兄弟……”
他面上神色莊肅,才開口便令整桌正在笑鬧的人都靜了下來。原本一聲不吭坐在他斜對面的小鬱因為這聲狠狠顫了一下,隨後便深深埋下頭去。在這樣的一片安靜中,似乎每個人都料到羅兵將要說些什麼,而那並不是他們想要聽到的。
“諸位,我羅兵來此地已有八年,承蒙諸位兄弟錯愛,忝認了武術分會會長一職。八年來,我與弟兄們風雨同舟,胼手胝足,一同打拼,本以為會和兄弟們一起闖出一番天地,可惜羅兵到底能力不夠,如今我年紀已不小,小白他又變成了那樣,我想,”羅兵說著,將目光一一掃視過眾人,最後定格在小鬱身上,“我想……”
小鬱用手狠命捏著筷子,彷彿那雙筷子與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
“我想,”他頓一頓,隨後堅決道,“我想或許是時候帶著小白離開此處。”他說著,將酒杯一推,“兄弟在此與大家別過,明日一早啟程離開,從此青山不改,綠水長流,願他日能與大家再有機會重逢!”他說完,仰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末了將酒杯重重拍在桌上。
“大家慢用,我還要去醫院給小白送飯,就此失陪。”說完,便離席而去。
滿院的寂靜在片刻後才逐漸回覆,似乎為了刻意掩飾那份離愁一般,說笑的聲音比之剛才更為巨大而刻意。柳恆澈在觥籌交錯中望過去,見到了小鬱微微抽動的肩頭。
不知何時,每個人都醉得東倒西歪,你扶著我,我攙著你,嚷嚷著要去別的地方繼續喝酒的,稀裡糊塗回了房的,出門看熱鬧去的,人群如同游魚散去,院落裡很快只剩下了柳恆澈和周遠志。一桌的盤盞都見了底,只餘下冷卻了的湯湯水水,似乎正驗證了“天下無不散之筵席”這句話。
柳恆澈看著周遠志。在他微微模糊的視界裡,那個人正老實本分地坐著,安靜得甚至有些畏縮。那天他鬼使神差地在對方膝上印下的一吻,似乎很大地驚擾到了對方,以至於自那晚以後,那人對他的態度就有些不自然和躲閃,只是因為忙於和晨光談判一事,雙方均心照不宣地沒有點破而已。
而自己當日,怎麼就會做出那樣的舉動?
明明是那樣失禮又唐突的舉動,卻做得那麼自然,自然到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甚或如果時間倒回,自己必然還會再做一次……
是什麼時候對那個人起了那樣的心?
柳恆澈小口小口啜著酒,仔細地打量著坐在對面的男人。
還是普通的外貌,樸素的穿著,面板略有一點點黑,但現在已經知道,那個人笑起來的時候左邊會有一個小酒窩,看起來很可愛;還有那雙手,當那晚向自己伸出來的時候,襯著明暗爭鬥的天色,幾乎都可以看到從指縫間漏過的光芒。就是那雙手,將一身創痛的他扶起來,領著他找到道路,將他帶回了溫暖的地方。
柳恆澈放下酒杯立起身,走到那人身前。
周遠志似乎有些隱隱的害怕,不自在地抿了下嘴:“阿澈你……”
門外不知何處傳來了極大的音樂聲響,打斷了周遠志的話,放的恰是李叔同的“送別”。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人生難得是歡聚,唯有別離多……”
遠遠傳來的音樂聲中夾雜著年輕人笑鬧哭泣的聲音,柳恆澈想起,有一撥在H影視基地的藝術院校學生剛剛拍竣了畢業作品,正要離開此處,從此各奔前程。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壺濁灑盡餘歡;今宵別夢寒。”
每天都有無數懷抱夢想的年輕人來到H影視基地尋夢,每天也都有人因為無法忍受長期的壓抑、低薪與不得志,含淚斬斷自己的念想,離開這個塑造夢與夢想的世界,從此遁入凡塵,庸庸碌碌度過一生。
在演藝圈這個華麗斑斕又格外殘酷的舞臺上,觀者見到的多隻是璀璨華服與顯赫聲名,卻不知道在這等喧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