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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過了午夜才走,店裡再不剩其他客人,連廚師也換下工作服下班了。
晚上就只有施詩磊一個人值班,等到其他人都走了,他馬上就從櫃檯後邊溜出來,將店裡其他的燈都關上節省電量,又把窗簾放下來。
“符欽若,你坐裡邊去吧。這兒的燈是連在一塊的,你坐這裡就不好關燈了。”施詩磊一邊說著,一邊走到外頭去收回地毯和提示板。
再回來時,符欽若已經依言換了個位置,坐在高腳凳上喝著咖啡發呆。
施詩磊把東西都收好來,又回去倒了兩杯咖啡,經過攝像頭前鬼使神差地瞄了一眼,兀自走到了符欽若對面坐下。
“嘿嘿,這個。”施詩磊把其中一杯推給符欽若,“請你喝。”
符欽若驚異地看著他,“沒關係嗎?”
他聳肩,“我今天沒吃員工餐呢,沒關係吧。——啊,對了,欽若哥哥,叔叔阿姨什麼時候回來的呀?”
“上個星期。”符欽若開啟熱咖啡的蓋子,吹了吹氣,水霧就沾到了他的睫毛上。
施詩磊心中落了一截,“那你上星期就來杭州啦?”
他怔了怔,解釋道,“不是,我今天才過來的。”
“哦。”落下去的心又提了上來,他也開啟蓋子,在表面上吹出波紋。
所有的燈都關了,就只剩下他們頭頂上的那一盞,施詩磊漫不經心地喝著咖啡,時而看到橙黃的光亮落在符欽若白皙的臉上,光線也都聚斂在了他的眼睛裡。
這大概是這段時間來施詩磊過得最心安的一個晚上了。
那些賣攝影器材換來的錢,被他分成了一份一份的,但其中的好些都已經轉手他人。這樣的兼職是他以前從來不會考慮的,簡直是吃力不討好,可還是不知不覺就做了一段時間。
說不定就是為了等這樣一個晚上。
“啊,你看這個。”施詩磊說完就從高腳凳上滑下來,跑到櫃檯後邊的櫃子裡翻了半天,又抓上幾張已經作為廢紙的貨單走出來。
符欽若被他一陣忙碌弄得奇怪,轉眼擺在眼前的已經是一支筆還有幾張紙。
“這是?”他不明所以。
“這個秀麗筆,是上星期不知道哪位客人落下來的,過了很久都沒人回來認領,應該是不要了。”施詩磊說完就把筆蓋拔下來,將柔軟的筆尖落在廢紙乾淨的背面,隨意寫了一句詩,末了撇撇嘴,“用不習慣。你寫寫看?”
符欽若歪過腦袋看他默下的詩,笑容先一步浮上了嘴邊。
喜得君來慰我心,清歡何假酒頻斟。——
符欽若把紙張擺正,接過他手中的筆,說道,“酒鬼。”
施詩磊對他吐了吐舌頭,託著腮看他繼續寫,喃喃自語道,“其實有時還是挺直白的。”
“嗯。”符欽若一筆一劃地寫著字,問,“從前用過秀麗筆嗎?”
他搖頭,“有點不倫不類的感覺?啊,這個‘鶯’字好看呢。”施詩磊指著符欽若剛剛寫下的字。
一開始沒有估量好,幾行下來,寫到邊上就顯得擠了。可符欽若還是寫得一絲不苟,後來說,“彎鉤寫不好。”
果不其然,他才說完,施詩磊就看到他寫壞了。
施詩磊忍住笑,又重新拿過了秀麗筆,換了另一張紙,在思量過後還是寫:竹塢無塵水檻清,相思迢遞隔重城。秋陰不散霜飛晚,留得枯荷聽雨聲。
符欽若靠得很近,每次寫到句首,墨就落在了他的影子上。
不知是不是咖啡的緣故,在寫最後一豎的時候,施詩磊的手有些發抖。但好在還是把一整首都寫好來了,他鬆了一口氣,放下筆,把紙張拿起來對著光吹了吹,才想起這根本不是宣紙,便笑著將詩轉過來,給符欽若看。
他拿過這首《宿駱氏亭寄懷崔雍崔袞》,端看了片刻,久久沒有說話。
施詩磊小心翼翼地注視著他漂亮的五官上發生的微小變化,注意到他微微蹙起的眉,還有輕輕抿起的唇。不知怎麼的,他拿過咖啡杯喝了一大口,把臉轉到了另一邊。
忽然,他想起一件事,連忙把咖啡杯放下,說,“那個小孩不是我的,是她跟其他人生的孩子,現在孩子的爸爸都不知道死到哪裡去了。這是真話。”
紙張突然一抖,符欽若詫異地看他,想了想,說,“嗯,我相信你。”他頓了頓,又問,“可是,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施詩磊說,“因為你相信我,所以我要跟你說真話。”
第5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