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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給宋致白這般在耳朵邊一問,他就沒醉也能醉了,當下便把自己整個挨在人家肩膀上,沒臉沒皮道:“不難受……宋小姐可真賢惠,真會心疼人。”宋致白斜瞭了他一眼,摟著他的手臂更收緊了些,口中卻威脅道:“再胡說,我可就把你撂這兒不管了啊。”程慕言繼續笑嘿嘿道:“你這脾氣分明是‘大小姐’麼!他們為什麼非喊你‘宋二姐’?”
這裡頭自然有緣故:那時宋致白的大姐宋和嫻是央大的校花,眾星捧月的人物,“宋二姐”自然是跟在“宋大小姐”後頭叫的。而戴銘誠之所以叫得最是起勁,其實是因他也是宋大小姐的戀慕者。不過宋和嫻最終另有他選,遠嫁海外,對戴銘誠是個不小的刺激,他之後毅然從軍,怕也有這方面的緣故。這些往事宋致白自不會告訴程慕言,只是瞥著他笑了笑,道:“我瞧你對他挺上心麼!他說的你就都能記得——覺得他那麼‘有意思’?”程慕言聞言笑道:“我不覺得他有什麼意思,我就覺得他嘴裡的那個‘你’有意思……咦,宋二姐難道是吃醋了?”
宋致白含笑瞭了他一眼,並不說話。其實他並非真覺得有什麼,只是單純不願意看他跟別的人那麼親近說話,因為別的人而喝酒。說來這心態也十足不講理,大概人心也就像塊肥皂,一旦動用了,就會越來越小,最後瘦成極狹小的一條,只能供那一個人小心翼翼地捏著。
不過程慕言卻總能捏到他心裡最妥帖的地方——只是想從別人身上看到他,聽到他,連他早年的一點瑣事也這般津津樂道。他已是極舒服滿意了,偏懷裡那位還不知死活,藉著酒勁兒仍自絮絮道:“宋二姐可別生氣,我就覺得你最好,就覺得你最招人疼,這輩子非你不——”這時兩人已走到停車的巷口,宋致白瞥見四下無人,一把將這醉貓按在汽車投下的暗影裡,忍無可忍地封上了那張喋喋不休的嘴——“教你再胡說!”
這個突襲的吻初時帶著懲戒的味道,隨著唇齒間的廝磨融合,漸漸延長得溫存而細密,像一脈春水在兩人之間靜靜地淌。程慕言抱住他,淺淺呼吸著來自他的體溫和氣息,耳邊遠遠傳來同胞歡慶的笑語爆竹聲,心頭蓬勃的躍動也慢慢輕緩了下來。正如勝利的狂喜過後,放眼去看未來的日子,是那般的溫柔安寧,無限靜好。
自從日本正式投降之後,宋老爺子便是歸心如箭,恨不能立時便回去南京。但此時各方面都忙於國府還都,宋氏這幾年在內地的生意也需要處理,到底是拖到了十月份才走。因為人口多行李重,老爺子身體又不健朗,宋致白最終決定棄車坐船,沿江而下。慢是慢了些,但在這樣秋高氣爽的天氣,憑欄遠眺,入目皆是滔滔江水,延綿不絕地送上三峽風光,心中的喜悅與急切更是綿長濃重了,一如這望不盡的逝濤遠山。
這日晚飯之後,宋致白先在艙中陪父親說了會兒話,出來時天色已全然暗了。他沿著甲板往西走,直到最邊上的那間客艙才停下,透過舷窗見程慕言正躺在床上看書,便敲了敲窗沿道:“整天呆艙裡也不嫌悶?出來跟我走走。”程慕言聞聲跳下床,走出來笑道:“我這不是怕你找不著麼。”
因為是和全家人一道,自然要分外地迴避,這一路上宋致白照前顧後事情又多,兩人獨處的時機便分外少,只有等晚上大家都回艙休息,才能一起沿著甲板走走,程慕言卻還擔心給人撞見起疑。宋致白笑他是做賊心虛,“陪你大表哥隨便走走,他們有什麼可疑心的?”程慕言心道若只是走走自然沒什麼,架不住宋公子性子上來肆無忌憚,轉過個暗角便饞貓兒似的咬住人不放。當然這腹誹不能宣之於口,他只這麼一想臉上就有點熱了;可這心思哪瞞得住宋致白,見他這神色便壓低聲音笑道:“怎麼你不願意?——那昨晚上是誰摟那麼緊,不肯讓我走?”
不過這晚上他倒沒再逗惹他,話也不多說,只是陪著他沿了甲板靜靜得走。天色已徹底地黑沉下來,也沒有月亮,夜色彷彿一塊墨藍幕布罩在蒼茫江面上,腳下滾滾江濤也染作深灰色,乍望去凝滯了似的,幾乎與遠處的延綿山巒連成一體。然而那迎面撲來的風卻還是流麗輕快的,挾著股涼湛湛的氤氳水霧,將人的心情也潤得格外鮮活溫軟。
宋致白轉眼瞧著身邊人,見他正低著頭,眼睛裡藏了點撲朔的笑影,也不知在尋思什麼,因問道:“怎麼不說話?傻笑什麼呢?”程慕言道:“沒笑什麼,就是覺得高興。”說著仍是望著他微笑。宋致白故意道:“高興?和我在一塊兒就這麼高興?”程慕言心說宋公子近來真是越來越愛順杆兒爬,因笑道:“可不是因為你,是因為要回家了,才特別高興。”宋致白“哦”了一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