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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立北,我死了對你有什麼好處?”嚴冬是真的不懂,於是誠誠懇懇地問道,“求名,給林瑜斂屍送葬的是我;求利,我死了,我的家業你連個影子都摸不著,就會被葉香山歸入旗下;求勸,遠山會殘部已經是你說了算。張立北,你想要什麼?”

迎面對著他的槍口一抖,保險栓被氣急敗壞地拉開,張立北的聲音雖然兇狠,卻毫無底氣:“有些事,不幹就不知道!”

嚴冬快被他的冥頑不靈給弄瘋了,皺眉道:“也就是說,其實你知道,不一定是我殺了林瑜,只不過,你想拿我的命卻換點權力地位?”

張立北沒有接話,緊抿的唇卻暴露了他此刻的不安。

他十五歲出來混,混到現在四十有三,一直一事無成,靠著江文久的餘名才能漸漸闖出自己一片天地。他太瞭解混的辛苦,也發過誓,有生之年,一定要做一回江文久那樣的老大,享受一把呼風喚雨的滋味。

於是他冷冷地看著嚴冬,手裡的槍朝嚴冬胸口再送幾分,恨聲道:“殺了嫂子和小寧的兇手,就是你!”

嚴冬忽然覺得自己真是傻逼一個,竟然這些天提心吊膽只為防著這樣一個沒有能力的偏執型精神病患者。

“我最後說一遍,不是我。”他不屑地瞥了一眼張立北微微顫抖的雙手,越過他朝山下走去,“我會查出那個人是誰,把證據送到你面前。如果你想開槍的話就開吧,只要你敢。”

從頭至尾,他一直保持一個站姿,槍口下,連後退一步都不曾。

山裡起了風,他順著風的痕跡一路下山,忽然,臉頰上感受到血的熱度。

“砰——”

血花四濺!

…………

不好意思,剛剛去睡了一會兒。

明天見,我繼續睡……

嚴冬站在門口,深深吸了三口氣,才將手按在把手上,用力扳了下去。

陽臺的窗戶開著,有些清爽的風伴著陽光在室內巡視。他放輕腳步,對著空蕩蕩的客廳喊了一聲:“子青?”

沒有回答,只有一聲短促的迴音。

嚴冬沿著所有房間一個個找過,他的臥室,自己的臥室,書房,廚房,甚至衛生間儲藏室——

子青不在家。

嚴冬深吸一口氣,朝門口看了一眼。

下午四點,子青這個時候大概是在診所。有位頸椎錯位的老太太每天下午四點會到他的診所去做一下牽引,子青總是親自照料。

嚴冬沉沉心,走進子青的臥室。

他的心像暫且休眠的火山,壓抑著無數個細小卻易燃的念頭,一點點的外部刺激就能讓它們爆裂噴發。

他要尋找一點東西證明他只是庸人自擾,讓那些危險的念頭全變成埋伏在山頭的一片死灰。

住得久了,他漸漸熟知對方的一些習慣。例如,如果說左撇子就是更習慣用左手的話,那子青絕對是個右撇子。

身為要求雙手靈活的醫生,他的左手一事無成,日常生活乃至工作全憑右手。

嚴冬閉上眼,如果他是子青,想要藏什麼東西的話,會選擇哪裡?

不會是床頭櫃,雜物太多,且經常會被開啟;不會是衣櫃,子青有給衣物換季的習慣,藏在這裡,每次換季就需要重新收藏一次;那,書櫥呢……

他猛地睜開眼,搖頭苦笑。

他未免太看得起自己,這是子青自己的家,何必刻意藏什麼東西呢?

不想看到的,或者秘密的東西,直接發配到最遠的,最少被碰觸的地方不就好了麼?

他拉過椅子,脫下鞋,扶著椅背踩上去。

子青的衣櫃頂端有個大的老式皮箱,以他的潔癖卻還積了厚厚一層灰,可見有多久未曾碰觸。

嚴冬強忍著灰塵帶來的不適感,將如此重的一個老式皮箱小心翼翼地取下,平放在地上。

皮箱年頭久了,扣鎖都老化,嚴冬輕輕一扳就扳開箱蓋,一整個皮箱的雜七雜八就露了出來。

嚴冬揮了揮面前空氣中漂浮的浮灰,湊近了仔細研究其中各物。最左邊一摞,是子青獲得過的證書獎狀。他取了幾本翻看,發現這些證書囊括了子青初中高中大學的所有階段,且既有文科獎狀,又有理科證書。

他放下這些鑲著紅皮的本子,又探手將旁邊的畢業證書拿起來。剛剛翻了一本大學畢業證書,嚴冬就已經咋舌。

子青竟然把自己從大一到大四所有的成績單都仔細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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