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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突然看見一個人影闖進家裡的時候,我其實害怕得不得了。”他這樣說著,語氣平靜,像是在唸一篇說明文。虞顏知道,他在說遭遇入室搶劫的那晚的事情。
“打起來的時候腦袋裡一片空白,真是空白,什麼都沒想。反倒是逃出屋子之後才覺得恐慌,腳底下的血很黏,踩下去的感覺很不好。一戶一戶地按門鈴,其實我根本就沒有報希望。只是那個時候,我想:救救我,誰都好。”他轉過頭來,看了虞顏一眼,又繼續說道,“但是從樓梯上摔下去的那一剎,我忍不住叫了一個人的名字。有沒有叫出聲我不記得,但那個名字……很清晰。”
虞顏挑了挑眉。
“我曾經覺得,一個人過,自己給自己做精緻的餐點,看書,彈琴,工作,關心慈善,種一些植物,晚上看書看到睜不開眼,然後安然入睡。我覺得這樣的生活很好,安靜,有序,平和。可是在夜深人靜突然醒來的時候,那樣的寂寞卻無法抵抗。簡直……能夠把人碾成齏粉。”
辛夷停頓了一下,望著虞顏。那樣的目光,深沉而糾結,像是寒潭之下放棄掙扎的絕望的溺水者。虞顏受了蠱惑一般地,那不像是他會說出口的話就從唇齒間飄了出來:“你愛我麼?”
他看見辛夷突然笑了一下,那樣一張平靜的臉上毫無預兆地流露出笑容,驀然地讓人心驚。明明是極淺淡的笑容,卻讓虞顏覺得再沒有比這更驚心動魄的了。
他聽見硃砂用滄桑的語氣說——
“最苦莫過於想愛而不能愛,最悲莫過於不想愛卻愛了。”
這是《暗戀》裡的臺詞。
他想張口許諾些什麼,可就在這時,又有人敲門。辛夷臉上的朦朧表情剎那間消失無蹤,虞顏欲言又止,最後只得對著門口的方向說了一聲:“進。”
進門來的是虞顏的秘書,說是傑瑞導演到了。
傑瑞,《ⅩⅢ科》的導演。《ⅩⅢ科》,就是虞顏悄悄給硃砂的劇本的名字。
這位跟那隻棕毛老鼠同名的大導演有著跟他的名字極不相稱的高大身材。明明是個美國人,卻有著德國人一樣的嚴謹。他這次的劇本需要一位東方人,然而那些在國際上有些名氣的東方演員卻沒有一個是符合他希望的。
他來到亞洲已經好幾天了,中國是他的最後一站,坦白地說,他幾乎已經不抱希望了。
中國的演員在他看來很多都是些捨本逐末的笨蛋,當然,這話如果坦白地說出來肯定會引起公憤的,中國人在有些時候會執著於一些民族性的東西,也許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危害,但是謾罵肯定是少不了的。他並不希望每天都在噴嚏中度過,所以他還是來到了中國。
對於這個國度,其實他曾經懷有很深的憧憬,他有一個別人很少知道的中文名字,他會一口流利的漢語,甚至比一些中國人更瞭解那些詩詞的含義,很多人管他叫“中國通”。但他自己覺得,也許自己只是個“中國歷史通”。
歷史上的中國繁榮過很長的時間,這是個神秘而古老的國度,有著恢弘的氣度和精絕的魅力。可是從某個時期開始,他們開始否定自己。這在他看來是最愚蠢的事情。國家和個人是一樣的,可以承認錯誤,但絕對不能夠否定自己。
現在這個國家的很多人開始重新尋找一度被他們丟棄的那些東西,但因為種種原因,卻變得不倫不類起來。
所以,他寧願去日本去認真挑選演員,也不想到這裡來再次打碎自己的憧憬和夢想。
最起碼,日本還保留著他們最傳統的一些東西,建築,服飾,禮儀,節日。明明這個國家的很多東西都是從中國學習去的,卻比中國儲存得更完好。這是中國的悲哀。
傑瑞到中國來的第一天就收到了很多邀請,其中當然包括陸燁所在的SEG。陸燁是傑瑞喜歡的為數不多的中國人之一,很多在國際上出名的中國演員都已經“國際化”了,但陸燁始終保持著中國的謙謙君子之風。很可惜的是,陸燁的形象跟劇本中要求的頗有出入。陸燁太高大了,他要的是一個像唐詩宋詞一樣的男子,而不是像漢樂府。
他打聽了一下關於陸燁提到的那個叫硃砂的新人的訊息。那紛紛擾擾的緋聞讓他很不喜歡。
他喜歡陸燁那樣沉著踏實潔身自好的演員。
——其實傑瑞實在是誤會了硃砂。他到中國的時候已經接近行程的最後了,這注定他在中國停留的時間不長,而且他在中國並沒有多少熟人,匆忙的行程中,打聽硃砂的訊息也沒有人給他一份認真的報告,只是身邊的人給他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