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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菜翻了一遍,何絃歌放下筷子,去給司業倒了杯熱水,他拿起筷子就著熱水和冷餅開始吃飯。
司業吃東西,何絃歌就坐在一邊,順手把他的柔軟厚實的法蘭絨毯子披到他身上。
可司業吃著吃著,卻停了下來。
房間裡沒有開燈,只有窗外的月光照進來。何絃歌抽了張紙巾給司業,並順手把紙巾盒從茶几下面拿到上面來。
司業放下筷子和餅,哽咽起來。
但是看他低著頭強忍哭泣的樣子,何絃歌想起自己小時候。他小時候很委屈很難受的時候,會抱著膝蓋蹲在房間角落裡,也這樣子忍泣。有一次,大哥看見了,就走進來把他抱進懷裡,輕輕拍打著他的背,什麼也不說,最後,他就哭睡著了。醒來雖然眼睛有點兒腫,但卻一身輕鬆,也不會再那麼難過了。
何絃歌試著學記憶中大哥的樣子,把司業攬過來,讓他的頭埋在自己胸口,可司業並不比何絃歌矮,所以他的頭也只是正好擱在他的頸窩處。
但這個動作仍然好像觸動了某種開關一樣,司業壓抑的嘶吼一樣的哭聲在寂靜的房間裡響起。
他是咬著牙的。
何絃歌輕輕拍打著他的背,在他耳邊說:“沒關係的,會過去的。”
“老師,我不甘心。不甘心啊,老師……”
“我們……是真的相愛,老師,我真的愛他,不是鬧著玩的,不是……試試。”
“我們做錯了什麼?我們危害到誰了?為什麼……”
年輕的男孩子心中不甘。他們不想妥協,不想委屈自己心中的愛情,不想窩囊地否認自己心中神聖的愛。
他們還太年輕,還在固執地守護著自己的信念,他們不願妥協,他們還可以像悲劇式的英雄人物一樣憤怒而不甘地說“我不甘心”。
他們還不知道“無可奈何”是怎樣的一種痛苦,他們還固執地認為說這種話的人只是在為自己的逃避找藉口,他們還不肯相信,即便是面對著同樣的人類,還有一個詞叫做“人力不可逮”。
何絃歌想,現在該勸說他妥協,讓他不要固執,不要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可是——他不想勸。
儘管那些勸說的話他再熟悉不過。
這個年紀的堅持其實都是自己身上長出來的骨頭,很難說,那是骨刺還是脊柱。但總會……被各種各樣的事情一點一點地打磨掉。
慢火煮青蛙是一種哲學。
有足夠多的時間來稀釋那些痛苦的話,或許就不覺得痛了。但現在,問題來了,時間不夠。只能硬生生地承受下來。
這種事情就像是彎折一根木頭或者竹子,是需要有一定溫度的火烤著,慢慢慢慢地,一點一點地,彎下來的。如果太急……
很可能會折斷。
“我無法判斷你人生裡的對或者錯。但是你需要知道的是,有些事情,或者……有些……真理,是需要權力和能力才能夠維護的。稚子懷千金過鬧市,只會惹禍上身。你們現在還只是稚子而已,要想保護好自己和你們的‘千金’,現在就必須先把那‘千金’藏起來,千萬不要讓人看見。等你們長大一點,別人不敢搶你們了,才可以拿出來。你……懂嗎?”
“這是……戰略性的撤退。不代表著你們永遠地妥協。就好像出拳之前要先把胳膊收回來一樣。彈簧彈出去之前總要先受到擠壓收縮才能累積勢能,你們現在同樣收到了擠壓,是想要做一根不會收縮的木條被折斷,還是想做根彈簧暫時收縮,積累勢能?”
“……可……我不甘心。”
“韓信尚能承受□之辱,你們只不過是暫時妥協一下就不能做到了?我告訴你們,現在死撐著不肯妥協,被開除之後你們能夠幹什麼?你們不是中學,開除了可以轉校,你們現在,有什麼能力?現在被開除,你們只能成為笑話,成為別人的談資,別人會罵你們死同性戀,死基佬,變態。你憤懣不甘也沒有辦法,因為你沒有能力去堵住別人的嘴!”
何絃歌艱難地嚥了口唾沫溼潤他幹痛的嗓子,壓低聲音以免吵醒他的舍友和還在睡覺的沈鴻北。
“相信我……”他艱難地開口,“你們這樣做並不是背叛你們的愛情,相反,你們,是在保護它。就好像……就好像鳥類張開翅膀擋住他們的幼崽一樣,遮擋住它們,只是為了騙過那些天敵,為了保護它們。天將降大任於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就當,這是對你們愛情的試煉……”
我到底在說什麼?何絃歌自己也不知道。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