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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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珍走了,秦曉坐在黎耀祖床前的板凳上,往他額頭敷著冷毛巾。一直都被他細心照顧,這次卻是自己第一次照顧他。
到了後半夜,黎耀祖開始發汗,伴著含混不清的囈語痛苦地搖晃著頭顱。秦曉不停地用毛巾擦拭他額上的汗珠,卻不知如何安撫他。
一瞬間,他的手僵住了,黎耀祖口中溢位的幾個破碎的音節,連貫起來竟是:“你要我怎麼信你?”
來不及難過,黎耀祖忽然雙手抱頭痛楚地呻吟起來,兩隻手拼命地擠壓著自己的頭,彷彿要把它按破似的。
秦曉慌了,握住他的手腕按在頭頸兩側,哀求道:“耀祖,我不逼你信我了,你要怎樣都行,怎樣都行……”他的淚撲簌簌地落在黎耀祖的臉上,“只要你別再折磨自己,怎樣都行。”
淚水的刺激下,黎耀祖張開了雙眼,視線從秦曉的臉上移到頸間。他倏地抬頭吮住秦曉的頸,細細地舔舐,又用牙齒輕輕的磨,然後,齒尖漸漸用力,喉間有了吞嚥之聲。
刺痛之下,秦曉知道流血了。他輕輕壓下黎耀祖的頭,讓他在枕上躺好,頸部卻一直貼著他的嘴沒有移動。他俯在黎耀祖的頭側,臉上露出欣慰地笑:“這個死法很合我意,你能記得,我真高興。”
黎耀祖突然鬆口,半張著帶血的嘴唇怔忡地盯著秦曉的臉,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口中低喃著:“秦曉,求求你,不要再出現了。我很累,只想好好睡一覺。”
看著復又睡去的黎耀祖,秦曉彷彿被人兜頭潑了一盆冷水,從頭涼到腳,從外冰到內。最後一線希望破滅了。為了這一絲希望,他沒有撤到臺灣,而是隱名埋姓的留在了大陸,又輾轉來到北京。當方大姐告訴他沒有人來投奔時,他曾經絕望過,但又不死心。四年來,他苦苦地守著那一線希望,像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期盼著黎耀祖能夠出現,再相信他一次,相信他會毫無隱瞞地和他重新開始。但是,這一刻,他徹底絕望了。他在夢中都在忍受自己的折磨,自己又怎麼敢在他的現實中出現?夠了,一切真的該結束了,但願有一天他能真的忘記過去的一切。
秦曉悄悄坐起,擦去黎耀祖唇上的血跡和滿臉的汗水,幫他掖好被角,凝視他直到天亮。
天亮了,嶄新的一切就會重新開始。
黎耀祖醒來後,撫著自己的唇問玉珍:“他來過了?”
玉珍笑著反問:“誰?你太太嗎?”秦曉臨走前交待過,不要告訴黎一新他昨天來過。雖不明究理,但她不是一個不守信的人。
轉眼到了第二年春天,玉珍學會了查字典,也認了幾個字,硬拉著黎耀祖陪他去書店買幾本淺顯易懂的書。幾個月以來,他一直都避開那個地方。今天,玉珍又把他拉到這裡,還一再說,這家書店是天壇公園的共建單位,有什麼緊俏書籍都為他們留一套,他們買書當然也要找人家。
一進門,黎耀祖的目光便悄悄逡巡了整個店堂,沒有看到秦曉,放心之餘心頭卻有一絲悵惘。幫玉珍選了一套六本的看圖識字,卻發現少了一本。一個店員說,樓上庫房裡有,可以自己上去拿,正好有個店員在裡面點貨,可以請他幫忙。
站在半樓梯上,黎耀祖聽到一箇中年婦女的聲音:“你總算是開竅了!哪有半大小夥子打一輩子光棍的?這回給你介紹的物件,明天你見了保準滿意。”
一個留齊耳短髮的中年婦女笑著走下樓梯,錯身時還笑著對黎耀祖點了點了頭。黎耀祖邁步走進庫房,秦曉從成堆的書籍中站起身,錯愕地看著黎耀祖。
“我要一本看圖識字第3集。”黎耀祖站在門口不緊不慢地說。
秦曉從書堆中跌跌撞撞地爬出來,語無倫次地說:“我有事出去。我請別人幫你拿。”說著就要往門外跑。
黎耀祖後背用力靠在了門上,伸手抓住秦曉的一條手臂把他扯進懷裡:“你要相親了?”
秦曉上半身向後趔,撐著不貼近黎耀祖的胸膛,渾身擰著勁說:“是,是街道委員會的同志介紹的。”
黎耀祖反剪著他的雙手,迫他靠近自己,一字一頓地說:“你已經是別人的太太,怎麼能去相親?”
秦曉驚駭地看著黎耀祖,彷彿不認識他了。
黎耀祖用力地點頭:“你說過,只要我點頭,你就只做我一個人的黎太太。現在,我在點頭,你呢?”
秦曉把臉埋在黎耀祖的頸窩裡,悶聲說:“……只要你不再痛恨自己。”
黎耀祖放開秦曉的手臂把他摟在懷裡:“這些年來,我一直都在痛恨自己不能忘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