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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耳邊全是陌生鄉音,眼前亦都是悽風苦雨,政局飄搖,人心動盪,生活水平更是不消說也落到了從前無法想象的艱難地步。章司令一下飛機就被送進了臨時醫院,那醫院內竟全是潰軍的傷病員,縱然他身為司令,這會兒也找不出一間像樣的病房來,馮硯棠滿心愧疚,趁無人時又向章司令請罪,章司令擺擺手說:“怪你有什麼用?大勢所趨,非個人所能挽救也。”馮硯棠撫摸著他肩上的傷痕說:“我只恨不能親自去向總統說明。”章司令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說:“這個傷,跟你沒關係,失敗的罪責,也跟你沒關係。你不是統帥,我才是,失敗的責任是我的,你若是擔了,那不是將先前的努力都白費了?”待傷愈後,章司令果然去向總統請罪,總統雖然也重重責罵了他,畢竟看在他是自己多年的得意部下、以及駐蹕T市急需人手的份上,從輕發落了他。
章老太爺因為原本就上了年紀,此時又不適應亞熱帶的氣候,自定居T市後就開始時不時的鬧些小毛病;章佩瑗結婚數年,剛發現有孕在身,她的夫婿只不過是一屆講師,兩袖清風,夫妻倆倉促來臺,既無工作,也沒有太多積蓄,只得依靠父親接濟。因為上面一直說著“反攻”的話,軍眷們在這邊的住所都是倉促間安排的,章家也不過是臨時租了一棟小屋,一家子全住進來,立刻顯得十分逼仄。馮硯棠從沒過過這樣糟心的日子,不免也有些手忙腳亂的,不過他壓根不在章司令跟前抱怨,反而是章司令有一回看見他一面抱著電話跟管事經理商量事,一面比比劃劃的指揮著下人給老太爺研磨攤膏藥用的藥面子,不禁感慨萬千:這樣的日子,真是委屈他了。幸而我還在他身邊,若是我當日殉國,他又該怎麼辦?他若是任由這個家散了,我也怪不著他,然而我知道他是個重情義的孩子,必然拋不下我的老父和女兒……回首這二十來年,我到底給過他什麼?卻將他的一輩子,都給拖累了……正沉思著,馮硯棠那邊已經放下了電話,一回頭看見他站在門口發愣,就問道:“想什麼呢?這麼大太陽,您還站在那!”章司令笑了笑走進屋,認真的說:“我在想,你跟著我吃了那麼多苦。”馮硯棠一愣,笑了:“你還跟我說這話!我什麼樣的苦沒吃過?再說咱們這種情況已經夠好的了,你去眷村裡面看看,那才真叫清苦!連房子都要自己蓋呢!”章司令點點頭又搖搖頭,最後就摸了摸馮硯棠的腦袋,馮硯棠笑道:“我都快四十的人了,您還老拿我當小孩!”章司令也笑道:“我還沒覺出老呢
,輪得著你說這話?”馮硯棠本來要反駁,忽然眼珠一轉,湊在章司令耳邊悄聲說了兩句,章司令臉上一紅,罵道:“你這小混蛋!”想了想又冷哼道:“今晚上倒可以依言實踐一番,看看咱倆到底誰先體力不支。”馮硯棠聞言心虛了起來,便藉口有事躲出門去,直到夜深才回來。偏偏他回來的時候章司令還沒有睡,這會兒抓到了他,便立即銬進屋裡去,不知道實踐什麼去了。
後來佩瑗的丈夫找到了一份還算不錯的工作,他覺得總蹭在岳父這裡不好看,便跟太太商量著搬出去,章佩瑗倒是沒意見,然而章司令覺得一家人好容易團聚了,捨不得女兒再離開身邊,偏又不好阻攔女婿,便讓馮硯棠來扮這個黑臉,馮硯棠出馬,一口就回絕了大妹夫:“嫁出去的女兒可不是潑出去的水——至少咱們家是不興這一套。佩瑗她從小嬌生慣養的,現在又懷著孩子,出去了誰照顧她?你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她要是萬一出了點問題,我怕你都背不動她!你們兩口子啊,給我安安心心的儘管住在這,斷不準再起搬出去的念頭!”他那大妹夫雖是一介書生,其實也沒有那麼文弱,讓他一頓話給說得訕訕的。馮硯棠卻不管他是不是下得來臺,只管按住了他們,又暗地裡叮囑了章佩瑗:千萬別因為顧及姑爺的面子,有事就不好意思跟家裡開口。大妹夫很是惶恐,私底下問章佩瑗道:“怎麼你那乾哥哥,反而管著你們全家?上上下下都聽他的,他比老岳丈還難說話呢。”章佩瑗笑了,跟他講起家裡的往事,又說:“你不要只看我父親在外面那麼叱吒風雲的,其實他並不懂得照顧家裡,若不是有小棠哥哥在,這個家只怕撐不到如今。我們這些年在外面顛簸,見過多少家庭的慘劇,倘若沒有小棠哥哥和父親相互扶持,我們家恐怕也早已成為那個樣子了。我父親當年不過是偶然一動善念,豈知競得了這樣的善果呢?”大妹夫朦朧聽說當年太太曾經暗戀過馮硯棠,一直為這事呷著暗醋,這時又見她如此維護著大舅子,不禁越發泛酸了——只不好表現出來。
到了大妹夫上班的日子,章司令和馮硯棠親自送他去學校報到,兩人在那大學的校園外面逛了一圈,恰好瞧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