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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蘭人統治過臺灣的時間雖然不長,留在臺灣的混血後代卻不少。我的母系幾乎代代都會出現幾個長得不夠本土的,按照遺傳學隔代遺傳的常規來說機率不該這般高,可想而知白種人的血統肯定不是隻混進母親的家族一次,很有可能被閩、客共同排斥的這群邊緣族群最終有些只能選擇混上加混,親上加親,很多遺傳疾病也會因為近親繁衍而大大提高下一代罹患的機率。
比方說,血友病,色盲。比方說,我的耳疾。
所以,真讓我對範源進這個人起了深究興趣的原因,主要還是因為他一再展現出與他體格不甚相符的力氣,以及他種種吸引我的觀念與性格。
這都是後話了。
離開了生產線,連續走過兩道相距一百公尺長走廊的自動門,機械運作的聲響已不再嚴重干擾助聽器的運作,我馬上掏出助聽器戴上左耳,只是足下未有稍停,也沒對身後的範源進多做招呼,反正他的腳步聲疾行且不紊,顯然跟得上。
我平素走路就不慢,這回更以較慣常略快的速度,往自己的辦公室行進。
廠長辦公室與我的兩隔壁,他的辦公室這時門剛好沒關上。也許是他聽見我由遠而近的腳步聲,也或許他正要離開座位,當我下意識望向他,他正站在桌後朝我頷首示意。
我也頷首回禮,雖然只是匆匆一瞥,我還是捕捉到那雙笑眯的老眼裡,閃過一眨而逝的不自在。
站在辦公桌前,我轉身望著也走進門的範源進,在心裡腹誹廠長的反應。
那麼緊張,該是看見我戴上助聽器,擔心我聽見他告狀,不,彙報內容了是吧?
當個輔佐新君、還要不時跟掌有實權的太上皇私秉新君改革進度的老臣,廠長日後的處境隨著我對廠務的熟悉程度,人事上精簡化的取捨,只會越來越難。
作家的話:
第五回(聽障攻VS雙性受)
(五)
我想他自己心裡也有數,他希望給我聽話又能幹的好印像,讓我能讓他穩坐現在的位置,甚至繼續高升,將來三家都自動化了,若能撈個資深協理甚至副總幹到領退休金,於他,那自然是最盼望的事了。
他想要的遠景,單純以他的資歷來看,不難。關鍵在於,他能對我付出多少忠誠度?我不打草驚蛇,我正拭目以待……
「總經理,可不可以……在面談前,先讓我去趟盥洗室?」助聽器傳進意識的人聲,聚回我分散的注意力。
眼前的男人扭了圈脖子,以手摸摸頸根:「谷仔毛讓我不太舒服。」
要筆試要口試,還要扛十包溼谷負重走上4000公尺,要是我不是他未來的衣食父母,他大概會邊抓癢邊罵我,在批評我如何想得出這等缺德又損人的徵人方式過程中,把稻穀絨毛沾過的每一寸面板都給抓得流血流滴吧?
「我只需要五分鐘。」我似乎又走神了一小會兒,看範源進微微蹙眉、忍耐又無奈的重覆再提,我幾乎都要發笑了。
只是幾乎。
毛巾?我用手語問他。
「如果有,麻煩給我一條,謝謝。」唇角一陷,塌出兩個深又圓的小梨渦。
因為殘疾是天生,我無從比較起,不曉得透過助聽器我跟正常人的聽覺,究竟還差多少。在我聽來,範源進的音色不會沉厚到讓我聽不清,也不高亢到讓我耳道刺痛,咬字清晰,速度和緩,再配上他不見好奇、只有坦誠的眼神,他,讓我覺得很舒服。
我從辦公桌左側最下邊的抽屜拿出一條白包返的毛巾遞給他,他接過後又是一個請的手勢率先走出辦公室,將他領向離得最近的洗手間去。
雖然我的辦公室就有裡間,格局是一房一衛浴,加起來還比辦公室要略大些,我卻不打算跟任何人分享,遑論出借。
我不懂父親當初搞這裡間的用意是藏嬌辦事呢?還是純粹休息;至少我在發現這間辦公室有裡間的當下,情緒是有些不快的,絕對沒有哪天會跟誰滾上那張6*7寸的席夢思,與其分享我的情慾的念頭。
一個帶有殘障基因的人類,無論男女,都不該再繁衍後代。
我不知道別的殘障人士是怎麼想的,至少我從懂得孟德爾遺傳定律的那天起,不結婚、不生育的想法就像一顆本就存在的種子遇著水分迅速得了憑恃,就此膨脹萌芽,迅速在觀念裡紮根。
這十多年來,或大或小的種種挫折,讓那顆不知名的種子無法茁壯成什麼造福人群的巨蔭大樹,只能長成掐死我娶妻生子念頭的毒藤魔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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