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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他忽然伸出大手,一把握住了師長的小手。
“師座放心吧!”他越是攥得緊,越感覺這是一隻野孩子的手,骨頭又細又軟,皮肉卻是粗糙:“別的人咱不管,我的小兵是百分之百的聽話。不管接下來這一仗能不能打到咱們這兒,打過來了咱們能不能贏,只要有我那個團在,咱們就什麼都不必怕。我那個團可是精銳,有一個精銳團做老本,咱們還不是說翻身就翻身?”
小鹿點了點頭,心想武魁沒有知識,不懂大勢,還以為這是內戰,還以為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但是他也不多說,怕自己說得多了,武魁胡思亂想,會跑去向張春生嚼舌頭。
想起張春生,小鹿又開了口:“我過幾天要去西河子,家裡還是小張看家。你離城裡近,一旦有日本飛機過來轟炸了,你想著派人過來把小張接走,要不然他死心眼兒,我怕他留在家裡不肯撤。其實房子能值幾個錢呢?”
武魁一瞪眼睛:“啊?還有飛機轟炸?”
小鹿微微的皺了眉頭,彷彿是很疲憊:“我只是打個比方,最糟糕的也就是轟炸了,否則只要西河子不丟,東河子就一定安全。”
武魁愣眉愣眼的看著小鹿,同時張著嘴一點頭:“啊。”
小鹿從他手中抽出了手,抬起來輕輕揮了揮:“去吧,別戀著在城裡玩兒,趕緊帶兵走人!”
武魁當即起了立,又看了小鹿一眼,總感覺自己像是有話未說,不能就這麼離開,可是左思右想的,他又實在是無話可說,所以只好很不甘心的敬了個禮,扭頭走出門去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小鹿並沒有什麼明確的預感,只認定了接下來自己很可能要去打一場硬仗,並且是勝負難料的硬仗,在這個時候,他和所有男子一樣,在去冒險之前,要先安頓好家中的老小。
小鹿是個光棍,沒家,勉強可以算作是家人的,也只有武魁和張春生。武魁倒是好辦,別說他有兵,他就是沒兵,他抄起一把刀子迴歸本行,靠著殺豬也餓不死;但是張春生就困難一點——此人基本屬於文不成武不就,相貌不起眼,性情還古怪,小鹿認為他除了給自己當副官長之外,人生再無其它道路可走,憑他這個德行,除了自己之外,大概也沒有人肯再接受他,讓他繼續吃副官這碗飯。
所以他把張春生叫進屋子裡,又讓他把房門關嚴。張春生看出他這是有話說,便在關門閉戶之後,規規矩矩的垂手站到了他面前:“師座有什麼吩咐?”
小鹿抬手拍了拍床板:“床底下有隻箱子,裡頭裝的是錢。明天我興許就要往西河子去,這箱子我不能帶,所以放到你那裡,你給我管著。如果需要用錢了,你開啟箱子自己拿,也不必提前問我。”
張春生怔了怔,隨即問道:“我不和您一起去西河子嗎?”
小鹿不假思索的搖了頭:“不必,你幫不上我的忙,我還得為你懸著心。你留在家裡,家裡要是太平,你就等著我回來,家裡要是不太平,你趕緊帶著我的東西跑。我帶了這些年兵,錢進得多,出得也多,個人手裡沒落下多少財產,就是這麼一隻箱子。我有我的衛隊,不怕危險,你呢,你見機行事,一旦有變,立刻帶著箱子去找武魁。武魁就在兵工廠那邊兒,很近,你走著去也能到了。”
張春生想了想,感覺小鹿說得也沒錯。自己在戰場上的確是沒什麼用處,除了給小鹿端水送飯。與其如此,不如給他連看家帶管錢,人命第一重要,錢就是第二重要了。師座的命歸師座管,師座的錢歸自己管,聽著也很如他的意。
想到這裡,張春生不再廢話,彎腰跪下去從床底下拽出箱子,然後轉身把它拎到自己屋裡去了。
小鹿躺在床上,懶洋洋的不願意動,家裡除了張春生之外,其實還有李國明和小全,但是那二位全都不大像人,讓小鹿提不起精神再管他們。
第二天上午,叢山過來見了小鹿,也不寒暄,劈頭便道:“師座,我看張家口要完。咱們要是有空軍還好一點兒,沒有空軍,咱們的軍隊在地上就算佔了上風,小鬼子飛機飛過來扔一頓炸彈,咱們也必須得往後撤。我不是迷信武器,可人家是飛機大炮,咱們是大刀片子——那邊兒都打起白刃戰了,真是大刀片子。”
小鹿嘆了一口氣,因為知道自家的槍炮威力有限,在日本軍隊的大規模進攻之下,未必會比大刀片子高明多少。但不戰而退的事情,他是做不出來的,軍人有軍人的職責,履行職責,也是一種秩序。
況且他也不敢想象自己丟掉師長這個身份之後,還應該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