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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春生沒理他,只伸手摸了摸面前的箱子。
武魁拉過一把椅子在他近前坐下了,問道:“你又想師座哪?”
張春生這回點了頭:“我在想,他現在到底是死是活。”
武魁把兩隻巴掌拍在了大腿上,緩緩搓著被自己穿出了褶子的褲管:“那個誰,從汽車爬出來的那個汽車伕,不是說師座讓程家大少爺給帶走了嗎?那小子不是胡說八道的人,眼神也挺好,他說是程家大少爺,那十有八九沒錯。”
張春生抬眼望向了武魁:“誰知道姓程的救沒救活他?就算是救活了,又是怎樣對待了他?”
武魁眨巴眨巴單眼皮:“不能壞吧?我覺著那大少爺明顯是對咱們師座有意思——你看咱們師座那小模樣,挺招老爺們兒喜歡的!”
張春生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隨即說道:“你給我滾出去!”
武魁不以為然的笑了:“我是實話實說,你至於嗎?我看你真是魔怔了,我再跟你說一句實話吧,就像我這一百年不玩兒一回兔子的,我都挺喜歡他!”
張春生沉著一張臉望向了他,嘴唇不大動,從齒間擠出話來:“你有什麼臉說這話?你都——”
不等他把話說下去,武魁就搶先點了頭:“我都當漢奸了,我知道,可我不投降我就得死,沒看那飛機追著咱們扔炸彈嗎?我呢,是絕對不想死,不但不想死,還想好吃好喝好好活,還想多玩幾個大姑娘小媳婦兒!你也甭跟我講什麼民族大義,我對得起我身邊一切的人,我就看我眼前的義氣,遠的我看不見,你也甭跟我提。再說就你那水平,你再提能提得過人家叢參謀長?叢參謀長說這話那都是一套一套的,還會背總理遺訓呢,結果怎麼樣?他跑到半路被炸成灰了嘛!我呢?我中午剛吃了三碗大米飯一盤子紅燒肉,他孃的撐得我直打嗝!你再看高大直——高大直沒聽叢參謀長的話,聽了我的話,現在活蹦亂跳的,比誰不精神?”
張春生沉默片刻,最後沒接武魁的話頭,徑自說道:“我要去找他。”
武魁抬眼看他:“找誰?師座啊?行,我支援,你把他弄回來,我負責養活他。”說到這裡他頓了頓,抬手摸了摸鼻子:“他要是能跟日本人要來官兒了,我也還跟他幹。但是這兩天你別走,這兩天外邊不太平,你等一等,到時候我給你開幾張路條,讓你隨便走。我再給你拿筆路費,窮家富路嘛!”
張春生聽到這裡,卻是冷笑了一聲:“不必,他給我留了錢。”
說完這話,他負氣一般的伸手拽過箱子,解下了系在箱子把手上的小鑰匙。用鑰匙開啟了箱子鎖頭,他第一次掀開了箱蓋。
武魁起身湊過來,低著頭跟他一起看。箱子裡整整齊齊的碼了許多捆外國鈔票,以及用手帕緊緊包好的十幾根小金條。除此之外,鈔票上面又放著一隻信封,張春生開啟信封向內一瞧,只見裡面裝了三張照片,抽出照片再一看,原來全是小鹿這幾年的留影,第一張是他和叢山的合照,第二張是他自己的單人照片,第三張仍然是合照,照片上有小鹿,有武魁,還有張春生。照片彷彿是攝在一場隆重的閱兵式後,因為三個人全是戎裝筆挺,小鹿站在中間揹著手,年紀不大,氣派不小,很嚴肅,沒有笑。
照片上小鹿嚴肅,張春生也嚴肅,唯有武魁是笑嘻嘻。武魁從張春生手裡拿過三張照片反覆的看了幾遍,末了,他很難得的嘆了一口氣。
“我知道你惦記他。”他把照片交還給了張春生:“其實我也惦記他。他自從鬧完痢疾之後,就一直瘦得可憐。”
張春生把照片謹慎放回信封,然後也不看人,自言自語似的眼望前方又說了一句:“我要找他。”
☆、第二百零一章
張春生在臨走之前,去看望了李國明。
李國明住著一座上等房子,房子基本是個四合院的結構,但是比平常的四合院更寬敞,院子地面也平整,並且有一棵半大不小的槐樹,夏天可以遮出小半個院子的陰涼。
房子是張春生給他張羅布置的,因為張春生不管他的話,就沒人管他了。武魁和他不過是有幾夜露水姻緣,心裡向來沒拿他當一回事;張春生和他之間什麼也沒有,但因為他曾經給小鹿帶去過不少樂子,所以到了此時,還願意對他出手相助。
張春生進院子時,正有個幹雜活的半大孩子在掃院子,把個院子掃得乾乾淨淨。徑直邁步進了正房,他正趕上小全端著一盆熱水從臥室往堂屋裡走。冷不防的見了張春生,小全立刻收住腳步,蚊子哼似的問了一聲好,還是先前那個老實模樣。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