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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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說不要病,非要等到楊寬一來,你就病了。我覺得自己矯情,在夜半,偷偷拿醫療針扎自己手心,“賤。”還天真,無知,幼稚,噁心,妄想狂。我流著淚,深深長扎自己手心,“賤。”第二天楊寬過來,翻出我指縫間的鮮血淋漓,狠狠扇了我幾個巴掌。
“你打死我好了!反正這世上其他人一切事都不和你相干,你什麼都不用管,只會欺負我!”
“是我害了你,你有什麼錯,用得著自殺?”楊寬說,“恨我,來啊!我把衣服撕開了讓你殺夠不夠?”他扯開襯衫,把他隨身帶的一柄刀子扔到我床上,“就在這裡刺,往我胸口刺幾個窟窿,我寫好遺書,死了算我自己的,夠不夠?”
護士聽到我們激動地大喊大叫,跑過來驚慌地張望發生了什麼。可是見到楊寬兇狠地站在我床前那副模樣,又都不敢進來了。
“我不會自殺的,”我壓低聲音,沉默地說。“我還沒有活夠。還有爸爸媽媽阿爺等著我回去孝順,照顧他們一輩子,怎麼可以中途死掉呢。”
想到他們,我又情不自禁想到過去,悲從中來,“楊寬,他們對你還不夠好嗎,我對你還不夠好嗎?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呢?”
“你殺了我吧,周灼,”楊寬指著胸口,垂下頭,“那天晚上,我喝了酒。”
“但是你從來不醉。是吧?所以你還是有意的,對吧?真正喝了酒的人,醉倒都來不及,怎麼會有像你那樣大的力氣,怎麼會把我……”
“是,我是有意的。但是周灼,我,”我含淚直視楊寬,他終究沒有繼續再說下去。
因為我排斥他排斥得厲害,第二天,楊寬叫了個傻大個來看護我。傻大個從前是天津球隊的,也是從南風市出來,老家和我們只隔一條街,算起來,還是鄰居。只長肌肉,不長頭腦,非常會打球,和我關係莫名好。但是人遭遇了這樣的事情,哪裡逗一逗就開心得起來呢。有一天早上,我望著窗外天色,望到醫院外熙熙攘攘死撐著人間疾苦往來的行人,意識到這世上的人受了傷,自有一千萬種方法去解決和麵對,只有我是個逃兵。
護士按處方開了很多藥,拿齊後只要按時吃就行了。其它的,像我營養不良,腸胃病等慢性病,也不是在醫院住幾天就能好。隔天我準備出院,高球驚訝地問,“你現在就回去?寬哥不是剛打了人,我怕你在學校難做呢!”
我咬咬牙,兇惡地說,“不回去怎麼辦,難道在這裡躲一輩子嗎?我還有學業,還要前途,不可能因為這件事把人生都毀了。難做人有什麼辦法,又不是國家總統,受了委屈,要天下人陪葬,我們普通人就是這樣,生到這世上就是來受苦的,打落牙齒和血吞!”我越說越委屈,轉身又慫了。哀求他說,“高球,高球,我們在這幾個月所發生的事,你可千萬別和我爸媽說啊。他們知道了,心會碎的。”
楊寬手捧昂貴鮮花和飯盒,站在門口。不敲門,也不進來。當我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他依然只是微低著頭,站在那裡。懷中抱著的從全國各地採集來,一眼望之就知道極貴重的食品和禮物,配上他那張不食人間煙火貴公子似的臉,像是一種莫名的嘲諷。
出院不是說辦就辦,天色都晚了,再怎麼,也要在這邊住上一宿。收拾完行李後,高球說有事回去,顫巍巍問我寬哥能不能來代他守夜。又不是幼兒園,哪需要人守夜。可是當天晚上,楊寬還是來了。
他是個極壞的看護。靠在牆邊不動,也不跟我說話。一直到晚上十點以後,就開始不住地咳嗽。室內空調很冷,我把身上的三層棉被掀下來一層,兜頭朝那邊丟過去,“煩死了!”他捂住嘴,出去了一趟,回來後,咳嗽聲漸歇了。我聞到清涼的藥味,在室內彌散開來。
躺在冰冷的白床上,半宿沒睡。北京的盛夏已逝,轉眼就要進入秋天,下半夜異常地冷。楊寬估計是睡著了。快到凌晨兩點時,我翻了個身,一手擋在眼睛上,以防自己看到窗外的月亮。我聽到窸窸窣窣,有什麼站起來,在如墨夜色中潛行。借一點月光,我看得到那巨大輪廓和觸目驚心側影。楊寬躬著背,走到我床邊,執起我落在床沿邊的那隻手,用五指攤開撫平,沉默在我手心刻字。
“我,愛,你。”
他寫,一邊又一遍,周灼,“我愛你。”
我試圖掙開,他取出一隻手銬,把他的手銬在我手上,又用那隻手緊握住我手,在我受傷的手心上,繼續寫,“我愛你。”一遍又一遍。
“別寫了。別寫了。”我掙扎,聽到金屬手鍊相撞,細碎的聲音。“你走吧,我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