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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需要權力,需要地位,需要金錢,需要滿足慾望。
我相信于飛是愛雲海的,起碼曾經愛過。那麼為了這個曾經愛過我的人,我去犧牲吧,反正我早已以身相許了,已經屬於于飛的身子就讓他拿去用吧。
我冷靜下來,用很鎮定的口氣慢慢說道:“沒錯,這兩份檔案也是我籤的。但是,當時上面的內容並不是這些。”
我雖然某方面是白痴,但是其他方面還是個精英。一百多萬不是捂一捂就能沒事,不是光失去工作的問題。如果這筆錢回不來,那不是紀委的工作了,可以直接交給檢察院和法院了,而我完全可以乖乖的去監獄度過自己的下半生了。如果我真的是個死人,那我可以;但是我畢竟還苟活著,真的無法忍受沒有書來打發時間,更加沒發忍受是幾個男人輪番在我身上。我身體單薄卻圓潤,自幼貧血卻面板細滑,俊秀的容顏不比貂蟬卻追宋玉。我這樣的人在監獄裡,不可能不是男人的獵物。
所以我在拖,在等待。可是我在等待什麼?
于飛?還去等待他笑裡藏刀的手段,他追尋上進的自私嗎?
小輝?他家裡為了擴大符合國家標準規模的煤礦,為了那張許可證,已經欠了銀行一屁股債。
海外那師兄?他只是我師兄,他只代表德國公司的利益。
養父?他在外地根本不知道這裡發生的事情。
我還能等誰?
我還能等什麼?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就是一條刀俎上馬上要被宰掉的那條魚。
我只是在喘氣,喘著那絲瀕死前的氣泡。
之後幾天裡,我一直被軟禁在這單間了。既然我堅持檔案被篡改過,紀委追問不成,只好使出殺手鐧。每次當我打瞌睡的時候,就用熾光燈射我,繼續追問。不打不罵,但是這種方法,沒有幾個能夠受得住精神和身軀的極限折磨的。所以我就一直把眼睛睜的大大的,養父是舊時的一位奇人,博學多識,奇門異術,有所精通。我用他教過我的辦法,睜著眼睛也能休息。只是我的心很累,我覺得我的心就快要停止了。這與審訊無關。
終於眼看到一週了,我奇蹟般的被放出來。紀委領導神色詭異的告訴我,證據不足,有待查證。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也不想知道。我的心只剩下一絲氣息,我只是行屍走肉般的撐回家中。
家裡面沒有人,看來小輝還沒回來,不過,我來不及,也沒力氣去考慮這些事情。我只看見,門縫底下被塞進來一張電報:
你父猝死,速歸。
我手裡拿著電報,轉身把頭頂在牆壁上,半天才抬起頭。我看見牆壁裡有人影浮動,那是被戰火燒焦半張臉的養父的容顏,他對著我頜首微笑。白色的牆壁,變成影院的銀幕;幼年的往事,如電影一幕幕放映。
我從一出生,母親就難產而去。父親不知下落,爺爺在49年底逃至臺灣。只有曾經是爺爺參謀長的養父一人,獨自將我帶大,亦父亦師。視為己出,相依為命。沒有奶水可以喝,斯文的養父買來一頭奶牛,笨手笨腳的擠奶;沒有女人,乾淨的養父手忙腳亂的給我做飯洗衣服;沒錢上大學,窘迫的養父被迫賣掉心愛的字畫。這個世界,我從來沒有享受過母愛、祖輩膝下的歡愉、親生父親的教誨,也很少有朋友的關懷、愛人的鼓勵。只有我的養父,用一生的獨身,默默撫慰著我如天空孤鴻一般的寂寞。
現在,全世界,只剩下我一個人。
如果說于飛的拋棄是一個醞釀,那麼養父的去世就是一個導火索。
我仰頭長嘯,我看見潔白的牆壁,綻放點點片片的刺眼鮮紅。
不知道過了多久,時間,似乎沒有任何意義。一片漆黑,我卻不知道,自己睜著眼,還是閉著眼。就讓我在黑暗中,靜靜沉睡吧,就讓沉睡不再醒來吧。我如那夜空的流星,是的,曾經閃耀過,最終要滑落黑暗。
有人闖進來,將我背起,匆匆下樓,又匆匆奔跑。
不要,停下來!我在心底呼喊,我雲海不需要憐憫。我是孤獨的人兒,沒有愛人,也沒有朋友。孤獨是可恥的,就讓我可恥的死去吧!
身下的人腳下踉蹌,抓緊我的雙腿,往上託了託,繼續奔跑。這後背是如此的寬闊,隆起的肩膀有力的支撐我的雙臂,我的耳畔傳來急促的呼吸,硬稜的發尖兒扎著我的臉頰。我如一葉孤舟般在後背上起伏顛簸,這人雙手背後卻總是將我牢牢固定。
我從不肯輕易落下的淚水,終於噴湧劃過,又流進他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