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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靜舟一病不起,而且隨著時日的推移,病勢日漸沉重。沈老爺請了無數名醫,藥也是撿名貴的開,卻絲毫不見起色。急得每日只是流淚。兩夫妻倆相對無言,這唯一的兒子總是讓人懸心,而大夫也都說不出所以然,有幾個說是心病,沈老夫人曾經特地去問兒子,靜舟卻是什麼也不說。
清書每天在沈靜舟的房中服侍他,看著他一日比一日消瘦,心如刀絞。他自小被買進沈家,服侍少爺,卻從沒捱過一句罵,心裡早把少爺當成最親的人,少爺失蹤的那段日子,著實是度日如年,此刻見到少爺如此,恨不得代受其苦。
這一天他坐在床邊給沈靜舟喂藥,他仔細的將藥湯吹溫,再輕輕的送到沈靜舟嘴邊,沈靜舟看著他這樣溫柔體貼的樣子,忽地全身一顫,說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清書吃了一驚,說道:「是不是我做的不好?公子責罰我吧。」說著跪倒在地,沈靜舟微微一怔,呆呆的看著清書,忽然嘆了口氣,說道:「清書你起來,我剛才神志不清。沒有怪你。」清書這才起來,半跪在床邊,忽然哭了出來,沈靜舟強笑道:「哭什麼呢?」清書哭道:「公子你現在這個樣子,我的心好疼。」說完再也忍不住,號啕大哭。
沈靜舟費力伸出一隻手,摸了摸清書的頭髮,說道:「我沒事,我過幾天就要好起來了,你不用擔心,你就這麼陪著我,唸詩給我聽。」清書含淚答應,拿了本詩集過來,沈靜舟倚在床上,說著詩名叫他念。清書唸了幾首,聲音仍是微顫,沈靜舟喃喃的道:「從今以往,勿復相思,相思與君絕。這書上早就說的明明白白了,只有我……」清書正在那裡念著,忽見少爺怔怔的倚在床上,眼淚卻溼了整個臉頰,清書放下詩集,伏在沈靜舟的被子上大哭起來。
這一哭登時將老爺夫人引了過來,兩夫婦心驚膽戰,見沈靜舟並無大礙,心中稍定,清書擦了一把淚,忽地跪在地上磕頭道:「老爺,我是和少爺一起長大的,知道少爺這是心病,我斗膽出個主意,懇請老爺買下雲燕湖邊的那個周家的別院翠微小築,讓我和少爺十天之後搬過去,每天看看湖上景色,說不定少爺心情會好些。那裡距此極近,一應大小事情,都很方便。」沈老爺看了眼夫人,說道:「也好。」看了眼病骨支離的兒子,不由得老淚縱橫。
這一天沈靜舟精神好了些,清書服侍他喝了半碗粥,沈靜舟就搖頭不吃了,倚在桌邊出神,也不知在想什麼。清書說道:「公子,我們過幾天就搬到雲燕湖邊去住了。」沈靜舟仍是恍如沒有聽見,清書見他這個樣子,心中又難過了起來,走到自己房中,又去大哭了一場。
沈靜舟正在那裡怔怔的坐著,忽然聽到窗外一個聲音吟道:「昔年種柳,依依漢南,今看搖落,悽愴江潭,樹猶如此,人何以堪?」沈靜舟聽到這個聲音,扶著椅子站了起來,他也沒有和清書說,自己從後院悄悄的走了出去。
沈靜舟走到那棵柳樹之下,微笑著說道:「俞大哥,好久不見。」
俞凌風本來面露微笑,此刻見他病骨支離,神情憔悴,嚇了一跳,說道:「靜舟,你怎麼了?」又見他雖然強作歡顏,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內裡卻似乎受了什麼打擊。忽然想起了去世很久的阿秀,心下一陣絞痛,勉強笑道:「誰欺負了你,告訴大哥。」沈靜舟仍是不說話。過了半天,說道:「大哥,你來看我,我很是高興,可是你不要和我談起別人。」俞凌風怔了一怔,說道:「我這次來,就只是為了你說說話。我來之前沒有和任何人說起,過後也不會別人說。你放心。」沈靜舟看了他一陣,忽然說道:「大哥,我心裡很難受,你陪我走走。」俞凌風點了點頭。
兩人慢慢走到了湖邊,俞凌風笑道:「當初就是在這裡和你偶遇了,那時我被雨淋溼,還是沈公子人好,救了我這個落湯雞。」沈靜舟微微一笑,說道:「那是我小瞧了俞大俠。」兩人都笑了起來。俞凌風說道:「可是從此以後,你就捲入了江湖紛爭之中,受了不知道多少苦楚,大哥心中,一直耿耿於懷,不能原諒自己。而且大哥還……欺騙了你。」沈靜舟說道:「大哥,你千萬別往心裡去,我知道你是雪衣教中人以後,的確是恨過你,可是現在我真的絲毫都不怪大哥。」俞凌風聽他這麼說,眼睛不由自主的一熱。只是他一向善於剋制自己,當下也不說話。
又走了一陣,沈靜舟忽然說道:「大哥,你有沒有喜歡過一個人?」俞凌風微一猶豫,說道:「有過。」沈靜舟苦笑道:「如果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