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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冷酷態度竟然意外的對容王府特別的寬容,容王府十幾年不曾入京面聖,皇上似乎也竟不以為意,對容王府的賞賜也未曾短缺半分。
也許直到這時節眾人才開始恍然大悟吧,容王府沒謀反是因為這些年在暗中籌謀,皇上沒動聲色是因為皇上已經暗地裡部署好了,鬥智鬥勇的結果就是:皇上技高一籌。
南宮靜深想起今天進過上書房外聽到的眾大臣的嘀嘀咕咕,朝堂上尚且如此,估計不明所以的民間,更不知道傳成了什麼樣子,估計話本都出了幾個了,明天容槿被清韻長公主退婚的訊息一出,估計又為眾人茶餘飯後添了多少談資,又會被說得多麼的不堪。
容王府幾百年來祖祖輩輩用鮮血成就的清譽,就在明天,灰飛煙盡!
南宮靜深的唇角飽含諷刺的冰涼的笑意,舉杯飲盡手中的酒水。
而一手促成這些不是別人,就是他自己,容家敗落到今天的地步,如果是皇伯父是刺向容家的矛頭,那他無疑就是冒矛頭最尖端部分,能夠狠狠的刺進身體的鋒利。
容槿一直以為那個月夜的密室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其實是在更早些,那時候皇伯父已經決定對容家動手,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他主動請命去南川的首府臨央城探查,臨央四月的春祭問名天下,那個時節的臨央客商雲集,遊人如織,他混在裡面不會引人懷疑。
在在臨央,他見到了那種似乎只存在於傳說中槿花,也見到那個以槿為名的少年,從此……萬劫不復。
槿木自上古時代就存在的樹木,卻只生長在南川,尤其以臨央為盛,移到他處,絕無可能成活,所以南川以外的很多人只知道槿花極美但是大概終其一生也不曾見過。
臨央的大街上的那些槿木遮天蔽日,大多都有上千年的樹齡,粗壯些的要四五個壯年男子才可以合抱。
槿花一夜初綻,一日盛開,一夜凋落,所幸南宮靜深起身早,到了四五天後才到春祭,春祭前的幾日,南宮靜深在臨央城的大街小巷走了走,這裡是不同於盛京北方的大開大合的宏偉大氣,而是別有一種意味,是那麼一股子從煙雨中透出來的清氣,是從那規劃的井然有序的房屋和青石板鋪就的寬敞大路的流露著的爽利。百姓的臉上是忙碌而認真的滿足,街上甚至很少有乞丐,時常就可以聽到對容王府的尊敬和感恩戴德。在他們嘴裡,這個容王爺一家人個個是善人,容王爺就不用說了,寬厚仁和,又驍勇善戰,保衛一方疆土,守護百姓安危,容王妃是溫柔高貴的人,時常對百姓贈醫施藥,聽說醫術很是不錯,可惜是醫人難自醫,容王妃本身的身子很不好,光這幾日就聽到好幾個婦人商量說,春祭那日要到廟裡為容王妃祈福消災,祝願她身子早日安康。
他倒有些好奇這個容王世子極得容王爺喜愛,取名為槿。百姓也是頗多溢美之詞,竟也覺得這“槿”之一字,也就小世子配用了。據說這容府世子不僅治理陵江的連年水患,規劃了臨央城的建設,還辦了學堂,每家十歲以下的幼兒可以免束脩,學識字和算術。據說這世子十四歲就能上戰場殺敵,立下戰功……南宮靜深嗤之以鼻,別的他是不知道,至於戰功,邊境每次出兵都是要上報朝廷的,有功則賞,有過則罰,雖然南軍隸屬容王府轄制,但是容熙倒也沒有因此當做自己的私兵,該上報的照樣上報,那些軍報他也是都看過的,可是從來沒在裡面見到過容槿的名字。
他對容槿的名字最初的印象,還是在容槿十歲的時候,容熙給皇伯父上摺子,請求封容府的嫡長子容槿為世子,算是正式確立容槿的繼承人位置。
當時他就在皇伯父旁邊的椅子上看皇伯父扔給他的一些摺子。
就聽到一聲脆響,緬王進貢的硬翡翠的筆桿攔腰截斷,要知道這些硬翡翠,緬王進貢的時候可是說過硬比堅石,不可摧折。
皇伯父的血帶著著墨沾染了那份奏摺,奏摺上的字被血暈開,但也隱約可見,抬頭就是:容槿,母,容氏玉萱萱,南紹國人氏……
春祭之日很快到來,南宮靜深住的客棧旁邊就有幾棵古齡的槿木,臨睡前的時候開啟窗子見到的還是光禿禿的樹枝,僅見幾個零星的小花包,誰知第二日清晨就感覺到一股清香撲鼻而來,不若一般花香的濃豔,清冽的一如山間的冷泉,幽幽暗暗卻又無處不在,令人精神一振,靈臺都為之明淨了起來,這就難怪南川府的很多寺廟也喜歡種植一些槿木。
開啟窗子望去,整個臨央城都籠在一片白色花海中,比雪更白,相比梨花,花朵更大些,也多了幾分堅挺凜冽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