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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頭。
男人還是不放心地看了他好幾眼,才去書房。
人沒瘦,氣色也不錯,自己不在,過得挺好。他只覺得一陣無力,連日來不眠不休趕路的疲憊,和心裡一陣一陣泛上來的絕望都讓他瀕臨極限。
他見到了那個地方,那些人,雖然燒得一乾二淨半點不剩,可是能抹煞發生過的一切麼?
推開書房的門,他坐到椅上,閉目不語。
久候的時成剛想說話,男人突然喝了聲:「退開五十丈,戒備!」他一發令,院外幾縷身影飄過,暗衛們紛紛撤遠。
「少爺,是時候了,老天開眼啊!你帶著十萬雄師,直撲京城,反了他的,殺了那個狗皇帝,給老爺、夫人,給我們時家報仇啊報仇!」時成還知道利害,雖然周圍無人,聲音還是壓得極低。
男人看時成扭曲的臉容,只覺得荒唐可笑:「郭孝梅死也有你的份,對吧,你再帶了她的孩子,想讓小筆勸我謀反登基?」
時成跪在地上「嗵嗵嗵」地叩頭:「少爺,少爺,我們不能白死那麼多人哪,老爺和夫人為了保住時家的一根血脈才把你送到嶺南哪!夫人死得早,老爺最愛夫人,這些個兒女中他最疼的是你!我時成祖上四代都服侍時家,老爺死得太慘,死得太慘了,少爺啊!是你親自監斬的哪,親生兒子給老子砍頭,他死不瞑目啊!就是為了報仇,報仇!才讓你認賊作父,少爺!」
男人默不作聲,眼前似乎還是那一束束飆起的血水,噴泉似的,人頭一個個滾落,那是時家全族老小三百多口人,一個不少。其實應該也有他,只是他的生身父親時謙在他幼小時便暗做打算,將他遠遠遣走,再加上他出生的時間又巧,令得皇帝一直以為他是流落在外的皇種。
為了表明他的忠心,他的已然死去的岳丈向他提議由他親自監斬時家,跟時家劃清界限。以後孩兒們改姓歸宗再論也不遲。
時家的覆亡也是頃刻間,他連父親最後一面也沒瞧見,時家困在詔獄中,他為避嫌從未去探看。若一定要說最後,就是刑場上,遠遠地,什麼也瞧不見,白髮蒼蒼的一顆頭顱,他朱籤擲下,人頭落地。
其實談不上什麼親情,他自小便被孤立在時家之外,與父親見面極少,除了身上的血脈,跟陌生人幾無區別,更何況他八歲後就被送到嶺南。
十八歲時,他最終決定入京,也是因為那封逝去母親的絕筆信。自己是母親和她一生唯一的愛人時謙的兒子。她在信中言道,葉兒,你是我的兒,時家的兒,是我給你血肉膚髮,你要護住時家。
他們似乎都預想到了這日,皇帝把時葉當作他最愛的女子給他誕下的孩兒,才讓他能夠苟活人世。
時成看著沉默不語的男人,老淚縱橫:「少爺我曉得你恨我,可是我當日不這麼做,你能下狠心與郭家聯姻麼?郭廷臣答應要在狗皇帝面前給時家做擔保,就算他臨場反悔,你是他女婿,他為了自家利益也會護住你。這京中人人都是吃人獸類,你若還是當日的時葉,時家就真的完了!」
「我在京郊農莊,我也曉得,少爺你被刺殺了多少回?狗皇帝幾次三番地試探你,皇子嫉恨你,姓郭的也不是好東西,我時成也是個混蛋,給他當槍使,我是算計不過他們,可你行啊,少爺你身上流的就是天子龍血,你才是真龍下凡,如今機會來了,你的苦不能白吃啊?」
男人始終閉目不語,他是脫胎換骨,從時葉變成了如今的時承運,時侍郎,在曾經的謀算籌劃中,他確實想過登上皇位,登上權力的最巔峰。
因為彼時他是具行屍走肉,他能做的只剩下往上爬,往上爬,別無生趣。
他愴然苦笑:「我是真龍下凡,時成,我是變了,我不是過往的時葉了,哈哈哈哈!」他大笑著,猛地拉開衣襟,用拳頭猛擊胸膛,「這兒不是顆心,這兒是石頭,石頭!站這兒的也不是人了,我不是為了什麼報仇,時家,時家與我何干?我除了這麼幹,我能幹什麼?」
時成被他的獰狠神情一驚,但仍然說道:「如果你不坐上皇位,皇帝能饒得了你,時家、郭家,可都是皇帝手裡的子兒,說扔就扔啊!你若保不住,你給奉筆想想,奉筆還指著你呢!」
奉筆?
男人雙手緊緊握住拳,這個老混蛋,還敢提小筆麼?
他目注時成,聲音突地放柔:「成叔,小筆這麼叫你的對吧?報仇……我是時家的兒,我是我母親給我的血肉髮膚,我要守護時家。我母親她至死掛懷的都只是時謙。我爹時謙和你都想著時家……我沒親人,我在嶺南,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