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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狀態下剖析自己。”
剖析並不是重點,重點是要放鬆。
於是之後無數次他幾乎下意識把袁顯奕這三個字填進最後一個圈,他都拿自己沒有放鬆、陷入了自我暗示作為理由告誡自己。一次一次,一次又一次……
如果他不是我弟弟,我會愛他麼?
袁顯思躺在床上,腦子裡轉的全都是這個問題。
如果他不是我弟弟,我為什麼要愛他?
不對,只有他不是我弟弟,我才可以愛他。
如此翻來覆去許多天。
到某一天天色漸亮的時候,他才認命似的正正經經寫了最後一份名單。第一梯隊,第二梯隊,第三梯隊……最後在右上角唯一的圈裡認認真真寫上袁顯奕三個字,然後紅叉劃掉。
最後一次寫完名單,袁顯思趁著鬧鐘還沒響起來只勉強睡了兩個鐘頭。起床沒多久就收到任少昂發來的簡訊:上午九點楊慧敏要陪著袁安去做心臟的檢查,午飯之前都不會來病房。
因為睡眠不足混混沌沌的腦子考慮了很久才明白這是任少昂叫他今天上午趁著楊慧敏不在的時候到醫院去看袁顯奕。
這時候距離那次袁顯奕刀口迸裂已經有三四天。拜那次刀口開裂所賜,袁顯奕被惡狠狠地清理了一次創口,下了猛藥來抗感染和促進創口癒合,這幾天下來他又被折磨得瘦下去一圈。袁顯思站在病房門口看見他的時候幾乎不敢認那是他的弟弟。
他印象裡的袁顯奕,一直是圓潤健康,穿著乾淨整齊的衣服,擺出一副乖巧斯文的模樣。
“哥……”
看見袁顯思到場,任少昂便帶著蘇語哲起身,拍了拍袁顯思肩膀識相地消失。病房裡一時只剩下兄弟倆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該開口說點什麼。
憋了半天,袁顯思終於憋出一句“還疼麼”。
袁顯奕幾乎是反射性搖頭,而後想了想,滿臉尷尬又點了點頭——開了一次刀,刀口又裂了一次,現在早撤了麻藥和止疼針,如果能不疼那就是他神經系統有問題。
袁顯思倒是沒在意他這些動作,只是把手裡拎著的大包東西直接堆到床邊,“補品什麼的你也不缺,這些你要是能吃就吃著玩,我聽少昂說你最近吃不下去東西。”
那一大包花花綠綠的都是零食,有幾樣古老到袁顯奕小時候曾經吃過,但大多數都是生面孔。分量沒有多少的膨化食品裝在充了氮氣的塑膠包裝裡,二三十樣塞了碩大的一包。袁顯奕抱著那一大包東西臉上一陣一陣發燙,小聲抱怨:“我又不是小孩兒……”
兄弟倆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天馬行空地說著話,沒有人提及那一天的事情,只是氣氛一直都沉悶得讓人難以呼吸,壓得人胸口憋悶不已。
“哥,”最終還是袁顯奕憋不住,岔開彷彿沒有盡頭的這一段不知所云的閒聊,“你不是專門來給我講航天器發展的吧?”現在究竟是怎樣的太空梭在地球外面飛,新研發的火箭衛星到底能帶多少人離開地球,這些事情跟他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雖然他也不知道究竟該說些什麼,可是他不想繼續聊這種東西。
袁顯思頓了頓,總算說出一句有實際意義的話:“我下個禮拜去西北那邊的新基地。”這是很久以前就已經定好的事情,袁顯奕也曾經跟他的同事打聽過。那邊的基地全部技術人員都要從北京指揮中心調派,他會被抽調過去並不是什麼意料之外的事情。
若是從前,袁顯奕大概還會關心一下什麼時候回來之類。這次卻只是“哦”了一聲便再無下文。袁顯思盯著他完全沒有精神的臉,作勢起身。
“我看你也累了,先休息吧。我去叫少昂他們回來,你好好調養身體……”
“你別走。”
袁顯奕這一聲立刻止住他往門外走去的腳步。袁顯思就那麼站在門邊,看著病床上已經消瘦得不成人形的弟弟。
讓他關了病房門,袁顯奕才放下那一包零食捂著刀口慢慢坐直身體,表情堅決。
“我最後說一次……哥,我喜歡你。”
住院這十幾天他把能想的事情全都想了一遍。他二十多年的喜歡就因為那天一場兩個人都不冷靜的鬧劇結束,這種結果他實在是沒有辦法接受。即使一定要以絕望告終,他也希望這個結果由他們兄弟兩個心平氣和麵對面的說出來。
事情演變到這個地步,想要再有轉機大概已經很難。
他也不再是小孩子了,不可能把一輩子都耗在這場可能完全沒有結果的戀愛上。
即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