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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莉擁著倒在門邊的林宇,緩緩將他那拽著水光卻又死死不落的眼眸圈入自己懷裡。她知道自己勝利了,就在剛才,就在剛才楊洋奮力剜她一眼然後決然離去的瞬間。
不可否認,她對這樣的結果很欣喜,林宇哭得越厲害,越能證明她選擇了一個有情有義的男子。輕撫著那人汗溼的後背,將他後頸處支出的髮尾擼順,她滿眼欣喜的看著懷裡哭著像個失去親人的孩子。深深的將他的氣息印入腦海,她暗暗發誓,這將是她能依靠一生的男人,一個重情重義絕不會離開她的男人。
半響之後,林宇才緩緩將她推開,舉著一雙深邃得讓人心驚的曜黑色,閃爍著點點水汽,定住她的視線。難道是已經想通了,她很是欣喜的暗喜。汗溼和淚水讓她覺得有些黏膩,一直跪在堅硬地板上的膝蓋也叫囂著陣陣刺痛,而外界湧來的熱浪更是讓她難以忍受。或許是因為懷孕,體溫有些升高,現在的溫度讓她難以適應。
掙扎著起身,卻被林宇先一步扶住,將她緩緩帶進了屋內。
“有些事,也許很奇怪,但請您耐心聽我講完!”林宇將她小心放到沙發裡安頓好,自己才拉過旁邊的椅子坐下。他的話讓汪莉有些吃驚,她從未聽過小宇用這樣正式的態度和她講話,哪怕是剛住下的時候,也未曾聽他用過敬語。她原本就比他小,怎擔得起“您”這樣的稱呼。
一段故事,被他說得痛苦無依幾度嗚咽,也聽得她淚流滿面低聲抽泣。只是,她那止不住滑落而下的淚珠裡,不僅哀慼著他們,也悲苦著自己。好像時光迴轉,回到了她接到曾經的戀人打來的威脅電話那時一般,那天的她也這樣坐著,也像這樣伸直了手臂圍住自己。明明是夏天,為何寒風陣陣,刀劍相逼!
“你放心,我不會不管你!”林宇起身回屋,將早已準備好的契約書拿了出來,“你可以確認一下,有想法直接添在後邊。”這是他為她準備好的補償,錢款甚至還有護照,所有他能想到能辦到的,卻惟獨沒有她最想要的。
“好!”最後一滴眼淚劃開面頰打到地上,汪莉深吸一口氣,將檔案一一接過。她是個俗人,至少她自己認為如此,這都是她需要的東西,她曾經萬分渴求卻無法得到的東西。林宇見她情緒漸穩,轉身想走,卻被她拉住衣襬。
“小燁,小燁他,心裡有過我嗎?”故事聽來荒謬,卻又異常真實。不知道為什麼,她依然想知道。就好像是總應該為一件事情畫上句號。只有最後一筆也準確無誤,才算得上真的結束。
“有的!”林宇轉頭將眼裡的無奈掩出,進到屋裡。汪莉的反應,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想象之外。他本想到自己會告訴她真相,因為原本打算等孩子出世再將這些交給她,他也沒想到她會這樣平靜的接受。或許她心裡會一直以為孩子是心上人的,只可惜……
就這樣,汪莉接受了現實,本以為林宇也能如她這般坦然,卻沒想到那人整整在窗邊坐了三天。直到汪莉實在忍不住進去看他,才發現這人以這種方式折磨著自己的肉體,鞭笞著自己的靈魂。可是無論她怎麼勸,那人一概不理。送去的飯菜,匆匆刨上兩口,便再沒了動靜。汪莉甚至覺得,他是想把自己餓死,再不就是把自己曬死!
雖然知道自己沒有立場,她還是想在上前勸說兩句,卻被門口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拉回了理智。門外“哐當……”的巨大聲響,也刺激了林宇,他曜黑色的瞳仁猛的一縮。似乎有些模糊的記憶,他不是很確定,依稀彷彿楊洋會這樣惡作劇般的避開門鈴使勁敲門。他掙扎著想起來,卻不知道因為坐下太久,身體早已僵硬“嘭咚”一聲撲在地上。
麻,卻不疼!
“啊……”門口處傳來一聲女人的尖叫,讓他猛的一驚,不顧身體的僵直,踉蹌著爬起,衝了過去。大門敞開著,並沒有什麼可疑的人,這讓他鬆了口氣。汪莉呆坐在門口,弓著背看不清面容,像是抱著什麼不得了的東西。林宇衝上前去將她扶起來,還沒站穩便看著她死死護住的東西順著衣襟悄然滑落,還有那一路滾出的斑斑血痕。
那是……
等那玩具樣的小東西終於落定,林宇才看清真相。那是根手指,一根本應連著手掌的修長白皙的手指,一根骨節分明形狀勻稱的,人類的手指。斷口處的殷紅血跡、根根生生割斷的肌腱與神經以及斷口中心的白色指骨清晰可見。所有的一切都預示著,斷肢離體時的劇烈痛楚。
一張白色的軟紙,隨著汪莉驚異的表情,飄到了地上。她想去撿,卻被林宇搶先一步。紙上用廢報紙上剪下的字型,歪歪扭扭的拼出一句話。
“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