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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交易並沒有花太多的時間就談成了。投其所好,然後各得其所,很簡單的一件事,人性骨子裡的貪慾永遠都不復雜,區別不過在於有沒有那個膽子去貪。
顯然,黃源有這個膽量。
隔了大概有兩天,還是晚飯時分,黃源進來了,兩人互換鑰匙和手錶,周平把手錶遞出去那刻,覺得非常諷刺,沒想到他買的兩塊手錶──和許輝做了約定的信物,最後卻都是以這種形式被送出去。
周平拿著鑰匙試開了鎖,十分順利的開啟了。
“信不過我?”黃源說。
周平笑起來,“我向來不相信任何人。”
黃源無所謂的聳聳肩,他們的交易已經達成了,他不想在這房裡逗留太久,“今晚十一點後有掃黃行動,會出動大量警員,那時候留在這裡的警察最少,你出門後左轉走到走廊盡頭,有間女廁,你把那個排氣扇拆了,就可以鑽出去。”
周平呵呵笑了聲,“又是排氣扇?跟我這麼有緣,這回真能出去的話,以後非得買個排氣扇回家供著。”
黃源聽不懂他在那叨叨什麼,準備開門走了。
周平卻忽然問道,“你直接給我鑰匙,不怕上面查到你?”
黃源冷笑了聲,“這間房的鑰匙又不只我一個人有,我重新配了把給你,他查得出是我也算我倒黴。”
“你膽真大。”周平由衷讚歎。
“現在這社會,膽小就等著吃屎吧。”黃源說完就走了。
周平聽著剛才那句耳熟的話,彷彿看到了另一個自己,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得整張臉都有些扭曲。
夜,如往常一樣靜謐。周平估摸著時間,算起來大概有十一點半左右,他拿出了鑰匙,輕輕開啟了門,走廊上靜悄悄沒有人,周平小心把門合上以後,按照那個警察的話來到了女廁。
裡面依然沒有人,周平沒時間想其他,徒手去掰那排氣扇,他發了狠,排氣扇沒能堅持多久就被整個拆了下來。
牆上豁然出現一個像狗洞一般大的口子,周平怔怔看了一會,像狗一樣擠了進去。
當週平一瘸一拐的衝進市中心熱鬧的街頭,閃爍的霓虹燈五彩斑斕的打在他的臉上時,他知道,自己安全了。
他果然命不該絕。周平找了個相對安靜的小巷道,挨著牆角坐下了,他本來想走遠一點再休息,但他的腿支撐不住了,即便是現在坐在這裡,他受傷的腿還是忍不住的發抖打顫,鑽心的痛侵蝕他的每一條神經。
周平咬著牙,抽著氣壓抑的小聲痛哼,好一段時間才能稍微停下來,他邊重重的吐氣邊默默想著下一步該怎麼做。
呆呆望著黑膩的地面出神了很長一段時間,周平猛然驚恐的發現,他剛才的腦子幾乎空白一片,他想不到下一步該怎麼做,在拘留所裡的時候,他唯一的念頭就是要出來,他決不會讓人暴他菊花。
現在他出來了,他卻真真切切想不出下一步該幹什麼。
他從來沒有這樣迷茫過,心很亂。
又呆了好幾分鍾,周平迫使自己慢慢平靜下來,他腦中冒出的第一個想法──他……想回家。但是馬上被自己否決掉,他哪來的家呢?林正大別墅裡的每一樣東西都不屬於他,自己原先的房子,大概也早已經被警察查封,他根本無處可去,還想什麼回家。
難道去找許輝?找他報仇麼?跟他同歸於盡?想到這個周平有些想笑,憑現在的自己,能動得了他一根汗毛嗎?就算能動,他也……不會去。
周平失笑,唾罵自己,自己大概瘋了,賤瘋的,就在剛才,一想到要去傷害許輝,竟然還能從心底裡升出一股牴觸。
你說是不是賤?啪、啪,周平猛甩了自己兩耳光,不敢再深想,他告訴自己,不去找許輝報仇,只是因為暫時鬥不過他。就他現在這個狀態,奈何不了任何人。他活了這三十來年,這一次,不得不低頭認輸。
當週平重新從牆角站起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他肚子餓了,睜著眼睛想了一個晚上,他仍沒有什麼頭緒,他只知道現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找點吃的,他的胃已經開始隱隱作痛。
周平在小巷道里走了幾步,才想起來,自己身上半毛錢也沒有,思想鬥爭甚至沒有持續一分鍾,周平緩緩向著在巷道盡頭的垃圾桶走去。
這沒什麼大不了。周平想,以前也不是沒試過,他有垃圾桶一樣高的時候,幾乎每天都要在裡面翻找食物。
周平沒有想到,有很多事情,過去你能做得到,現在卻未必能。就像那些富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