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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江楠打電話讓他回家,或許正是碰上第一種狀況,那晚上他心情好得連自己都感到驚奇,一路快車就回家了,好像家裡有個大驚喜等著他一樣,就算之後被江楠拒絕了也不生氣。
但很快,一股煩躁取代了原先的輕鬆,那滋味,就像心裡所期待的沒得到,他的要求沒被滿足,他不能自控地失落、懊惱、暴躁,再經江楠一點火,就爆發了。
他脾氣不算好,但遠不至於壞得跟頭噴火龍似的,見到人就發火。實事上在一般人眼中,他一直是個十分標準的風度翩翩的成功人士形象,即便是跟他久了的情人,對他了解深一些,也只會認為他寡情,沒誰見識過他發怒的模樣。但是這種常規在江楠面前總是輕而易舉就被打破,他總能準確無誤踩中江華傑自己都不知道在哪裡的爆點,然後呼啦一下,大火燎原一般,把他的理智燒個乾淨。
江華傑有時事後想來,總覺得自己就跟個神經病似的,要什麼人沒有,幹嘛非扒著一個不情不願的人?費神費勁不說,之後還不痛快——即便他在床/上佔了上風,事情過後,一股濃重的挫敗感還是如蛆附骨般跟著他,生理上的快/感遠遠不能抵消心理上的焦躁。可惜只有清醒時他才會這麼想,等下一次江楠又惹毛了他,他就什麼都忘了。
就像前幾天那一次,江華傑從來不知道,他是別人三兩句話就能撩撥起來的,但江楠偏偏就做到了。唯有一點算得上進步,那就是他在最後關頭控制住了,就算僅僅是把怒火轉移,也好過從前無數次那樣,又踏入怪圈中。
江華傑回想著,他記得江楠那時候是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自認為兇狠地瞪著眼,實際上一點殺傷力也沒有,在江華傑的手掌又一次揚起來時,那雙睜大的眼睛裡盈滿了江楠自己都不知道的恐懼。就是在那一瞬間,江華傑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個奇怪的問題:除了恐懼,除了憤怒,除了眼淚,他還曾在江楠眼睛裡見過其他什麼?
應該是有的……一張模糊的影像一閃而過,快得江華傑來不及捕捉,甚至來不及細看,它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種比挫敗沮喪更為深刻的滋味湧上心頭,令他慢慢放下手,壓抑著怒氣離開那個房間。
那天晚上他第一次反思他跟江楠的關係。
他們兩人的聯絡一開始就只是一場交易,從最初江楠的父母把江楠賣給他,到後來江楠為了白豈跟他做的交換,都是江華傑再熟悉不過的,商場上一物換一物的交易。
既然是交易,那便是公平買賣,在交易之初雙方得到的付出的都是等價的,沒誰虧欠誰,也沒誰佔了便宜。那麼他的沮喪挫敗憤怒從哪裡來?他輕易波動的情緒又為了什麼?答案似乎清晰明瞭,又永遠隔著一層紗,讓人猜不透、想不通。
江華傑把手中的鋼筆扔到會議桌上,發出啪嗒一聲響,正在做產品策劃報告的一個經理像被人掐了脖子,惴惴不安住了口,緊張兮兮看著他。
會議室裡其他人也都高度緊張起來,老闆這兩天心情不好,一群高管已經挨個被找去批了一遍,管事的回去後又把自己底下人批一遍,現在公司里人人自危,都只管自己埋頭做事,就怕被頂上的人揪到錯處,工作效率倒因此出奇地高了起來。
江華傑沒空去管下邊人的心思,他心情不暢,端起茶喝了一口,只覺得連茶水都沒平時合心意,他皺起眉,擺擺手:“散會。”
其他人逃一般蜂湧而出,剩那個經理苦著張臉收拾材料,連續一個月加班趕出來的策劃案,就這麼輕輕巧巧被老闆否決了,回去又得重做。
江楠揣著張飯卡等電梯,這個時間點人都去吃飯了,他才從辦公室出來。他這幾天開始看一些炒股入門書,打算先投點小額的試試水,慢慢學著來,至於肖彬手上的那些股票,套現之後他就不準備再投進去了,那可是他的本。
他嘴裡唸叨著收盤價、跌幅比例、反彈、上漲等股市專用名詞,眼睛無意義地望著電梯門框上方不斷遞減的數字,聽到‘叮——’地一聲,電梯到了。
他收回視線,平視前方,電梯門緩緩向兩邊開啟,看見裡邊的人,江楠邁出去的一條腿落在半空。
江華傑一手插兜站在電梯裡,他似乎也有些意外,兩個人對視半響,電梯門緩緩地又要關上。江華傑轉開眼,按下開門鍵,“還不進來?”
江楠哦了一句,進去站到江華傑斜後方的位置。
原本歡快跳動的數字一下子變換得緩慢起來,一層一層的,好久也到不了食堂所在樓層。
“去吃飯?”江華傑問他。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