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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越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你自己是混辴蛋,還以為別人都和你一樣麼。”
“是,我是混辴蛋。我進去之後,才知道他居然是臥底。”葉凜呵呵一聲,“前年冬天,他跟他回廣東了,當時那人高興的啊……可誰想到他是臥底呢。他們相識十年,他把他從十二三歲養到十八歲,寵的恨不得連天都能劃半個給他。最後就這麼個結局。真是養了個白眼狼,無情無義。”
餘越沒說話,聽著葉凜苦笑。
“我出去之後,見過那個臥底。長得是很漂亮,我還沒見過誰能和他相比的,跟你比就更不在一個檔次上了。不過特別孤僻,待人都愛理不理的。我就想啊,那人一廂情願,多麼不值得呢,為了這麼個冷心冷面的鐵石心腸。”葉凜嘆了一口氣,“我想,我會不會落到和他一樣的地步呢,到臨死之前,發現自己一心一意待的人,根本對自己沒感情。”
屋子裡靜默著。餘越又翻過身背對著葉凜,好久才說話:“全都只是你們自以為是的喜歡,被背叛被辜負,也都是你們活該。我也不會對你動情的,你還是早點死心吧。”
“呵呵……”葉凜竟然笑了,“可是我覺得,只有你可能陪我到老呢。所以我才想,也可以試試和你談戀愛。”
“你想多了。”餘越毫不客氣地回了一句,然後挑了一個最不討好的問題:“程曉丞怎麼樣了?”
葉凜顯然是被硌了一下,不過還是回答了:“他不願留在北京讓我養著他,讓我給他錢,送他回家。我答應了。”
作者有話要說:不明白為什麼【大爺】是河蟹詞彙……
☆、伶仃獨酌溫酒冷 千里尋卿解寂寥
葉凜少時圖好玩兒,在雍和宮門口相過面。
相面的說他,非權即貴,然而命克雙親,要為螟蛉之子,然而總體的運勢還是因禍得福,且是齊天洪福。
葉凜被踩到了痛腳,故而一直把這話記在心裡。
這年他被雙規了八個月,出來之後沒多久,他大爺就上位了。
又應驗了因禍得福。讓葉凜略略覺得有些鬧心。
這是葉凜過的第二個苦逼除夕了。
第一個是去年,在被軟辴禁的部隊招待所裡頭。
今年則是因為父母都呆在南方沒回來,弟弟也跑南方跟他們過年去了。葉凜心裡有事膈應,就不好意思也去,只能留在北京。大爺把年過到新聞聯播裡去了,堂姐去婆家了。老婆還是不見面的好,見面互相別扭,況且她也回孃家了。一幫朋友們也都有各自的家,各自的應酬。餘越也回家了。
於是葉凜真正落成了個孤家寡人了。
三十晚上,他給自己炒了兩個菜,開了瓶人頭馬一邊喝一邊看春晚,想著我怎麼活得這麼鬧心,哪兒哪兒都不待見呢。
初一他大爺打電話給他,讓他過去。
“不是不興初一拜年麼?”他躺在床上還沒起呢。
“你到我這兒來算哪門子的拜年?是回家。”大爺在電話那頭堅持,“來吧,我也就今天有空,明兒就忙了。”
葉凜只好起身了。想來想去,好像一直都只有他大爺惦記他。去年出事之後,他爹媽遠在廣東,指望不上,夫妻倆也都沒有回北京,葉凜出來之後才跟他倆打了電話報平安。
如今他大爺搬回他爺爺住過的那個園子了,而且換了更寬敞的屋子。葉凜小時候跟著爺爺在這個園子裡住過,可也好多年沒有來了,如今又進來,逛了一圈,外觀變化不大,內部裝修是更新了些。人自然是基本全換了。
葉凜和他大爺沿著水邊散步,路過一間舊居,葉凜想起來什麼,指著屋子問道:“他家那個瘋女兒呢?”
“她在療養院住了好多年了。”大爺平淡地回答,“她父親去世之後,大哥二姐都在國外,老三又是個指望不上的人。”
“她在哪個療養院啊?”
“你關心這個。”大爺輕笑了一聲,“我讓你來你還懶懶的,倒有心思關心不相干的人。”
葉凜沒做聲了。他當然沒有心思關心不相干的人。
相干的人尚且不關心,他瞎操什麼心呢。
“你那位小朋友,回家去了?”大爺突然話題一轉。
葉凜一愣,他大爺說的該不會是餘越吧?
“我說的是那個學生,去年差點被你打死那個。”
葉凜突然有點無地自容了——原來他大爺什麼都知道。
“是,我都知道。”大爺又一句道破葉凜的心思,“你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