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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年輕,嘴毒著呢,不好惹。你先買十注,人家請你還不買。”
那朋友挺猶豫:“返獎率沒有黑彩高啊,買著不合算。”
“你可別在這裡提黑彩,小老闆最恨鼓搗黑彩的了。”
“提了怎麼著?”那朋友瞄一眼田一禾單薄的小身板和白白淨淨的臉。
“上次有人在這裡說黑彩好,被小老闆拎著棒子追出二里地。”
那朋友:“……”
田一禾把香蕉放到櫃檯上:“王姐,吃點水果。”
“好好好。”王姐忙著打票,頭都抬不起來,好不容易等這撥人打完了,長長地撥出口氣,衝著田一禾樂:“今天怎麼過來了?”
“沒錢花了唄。”田一禾拉開收錢的抽屜,從裡面抓出一把百元大票,數都不數塞到自己錢包裡。王姐拉過田一禾:“小田,跟你說個事。我兒媳婦懷孕啦,還有三個月就生了,我得去伺候月子帶孩子。這不,我把侄子拉過來了,他叫王迪。我培訓他一個月,就能上崗打票,你看行不?”
田一禾眯著那雙勾魂眼,把旁邊站著的小夥子上上下下看了個遍,先看臉蛋再看腰,又看胸脯又看腿,半天沒吭聲。小夥子被看毛了,手都不知道往哪放,轉頭求助地望著王姐。
“行,長得不錯。”田一禾說,“那就這麼著吧。”
“還有個事。”王姐又拉一把田一禾,悄悄地說,“這兩天總有人鬼鬼祟祟往門裡偷瞧,肯定不是來買彩票的,我覺著不是好人。小田,咱們得小心點,報紙上說前幾天就有個彩票站被人搶了,老闆捱了好幾刀呢。”
“沒事。”田一禾把煙掐滅,無所謂地說,“我給你買把大砍刀,來人你就擺桌上,看誰厲害!”這種事他不是沒見過,不就是拼命嗎?五年前他就不怕這個了。
那時田一禾剛退學,大學畢業證也不要了,從家裡跑到S城來,四面不靠舉目無親沒學歷沒戶口沒地方住。他什麼沒做過?當小工、當保安、洗碗刷地、當保姆帶小孩……只要能有口飯吃,他啥都肯幹。要不是一直憋口氣心裡不甘,早就扒了褲子去做MB了。後來在街上擺攤賣餛飩,總有幾個小混混過來白吃不給錢,他實在忍不住抱怨幾句,被那幾個小混混聽見後打得頭破血流,攤子掀翻。田一禾一聲不吭,扭身去市場買了一把殺豬刀,偷偷別在褲腰裡,照樣該擺攤還擺攤。一個星期之後,那幾個小混混果然又來蹭吃蹭喝,田一禾抽出殺豬刀一頓亂砍亂劈,咬牙切齒面目猙獰,像只突然發狂的小獸。小混混大多都是欺軟怕硬,哪見過這樣真拼命的,嚇得抱頭鼠竄,以後再也沒來過。田一禾累得呼哧呼哧直喘氣,一把扔了殺豬刀,蹲在街角放聲痛哭。
還有什麼可怕的?田一禾對著鏡子擺弄圍巾,從姓胡的把他甩了那天起,他就對自己說:禾苗兒,你得好好活著,活出個人樣來!
現在不是挺好?有錢賺、有飯吃、有房子住、還有爺們泡,就是今天這個太差勁了,實在太不符合他的審美標準。自己長得跟朵花兒似的,怎麼地也不能插牛糞上啊,雖然那樣營養足。
田一禾把小鏡子收起來,精神抖擻地上了樓。彩票站樓上就是他家,嗯,說起來情況還挺複雜。以前這處房子,包括彩票站,都是一對老兩口的。田一禾在門口擺攤賣餛飩,那時彩票剛剛流行,他沒事幹每天花兩元錢買一注,算是給自己個念想。覺得挺不過去的時候想走絕路的時候,就把彩票掏出來,還有一兩天才能兌獎,沒準你就中了呢?
就這麼著混了一年,居然TM的還真給他中了一注。令人興奮的是,他中了二等獎,獎金好幾百萬;令人沮喪的是,這期二等獎全國中了29注,他就能分到16萬。但這筆錢已經讓田一禾受不了了,他早早地就去彩票中心領了錢,那天晚上躺在十個人一屋的宿舍裡,在滿鼻子的臭味和酒味裡,抱著散發餿氣的被子又哭又笑,像個瘋子。
他決定好好犒勞一下自己,幾天沒出攤,到彩票站裡盯住號碼盤算計來算計去,跟魔障了似的。前後又花進去一萬塊,就中了一千,他突然明白這種東西只是個投機,還得老老實實過日子,從此以後再也沒買過彩票。
彩票站老兩口挺喜歡他,常常讓他幫忙跑跑腿送餛飩來,或者照顧照顧站裡的生意,一來二去混熟了。老兩口兒子移民去加拿大,非要把他倆也帶去,挺捨不得彩票站的,想來想去要兌給田一禾。因為覺得特別有緣分,田一禾是彩票站第一個中大獎的人,從那天起,來買彩票的人越來越多。
那時彩票機器已經很貴了,就算田一禾把他中的十來萬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