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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直接買打折機票,所以凌飛就成了稀客。
凌老頭兒挑的手機是個黑色直板的諾基亞,新款舊款凌飛不瞭解,反正是要多難看有多難看,更讓他鬱悶的是凌老頭兒還給他弄了張黑卡,就跟要和那黑機匹配似的。凌飛坐在窗前的列車椅上擺弄半天,才大致弄懂操作,可存在原本手機裡的電話本是徹底還原無望了,他在自己有限的腦容量裡玩命兒搜尋,除了周航,誰的號碼都不記得。
他其實更想李闖。
療傷的時候他跟廖秘書打聽過,知道李闖傷勢輕些,恢復良好,他原本想等風頭過了身體好些再去找男孩兒,慰問也好,道歉也罷,總該給人一個交代,可後來光想著給老媽掃墓這事兒,倒把其他都忘了。
正擺弄著手機,那玩意兒卻忽然叫起來,系統自帶的鈴聲那是相當特別——特別難聽。
“到哪兒了?”凌老頭兒的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中氣十足。
凌飛看看窗外,一片荒蕪:“估計出深圳了,天蒼蒼,野茫茫。”
“到那邊收斂點,別瞎混亂鬧。”
“廖秘書那個小喇叭廣播過了。”
“……”
“對了老頭兒,你給我那個地址沒問題吧,你確定我媽就在那個墓園?”
“這還能記錯嗎!”
“別激動別激動,我就是再確認一下嘛。畢竟這麼多年了……”
“每年。”
“嗯?”
“我每年都去的。”
“哦。那今年就別來了,我代勞。”
掛了電話,凌飛有些疲憊的躺到包廂的窄床上。明明坐著的時候挺平穩,可一趟下來,才覺出顛簸。火車在鐵軌上的每一次震動都清晰的從枕頭傳遞到腦袋,又從腦袋傳遞到四肢百骸,凌飛有些噁心。
可心是輕鬆的,前所未有的輕鬆。
老頭兒本來要派個人陪他過來,他死活沒同意。多好的狀態啊,在那個北方城市裡,他將沒有朋友,沒有仇人,沒有背景,沒有勢力,什麼都沒有,他就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市民,他就是凌飛,不是什麼少。
這是他期盼已久的自由,就像他的名字,凌雲展翅,自由飛翔。
現在他得到了,代價是一根肋骨。
抵達瀋陽北站是第三天的清晨。凌飛從狹窄的車門踩到真實地面的時候,發誓這輩子再不坐火車,媽的太遭罪,三十幾個小時啊!
凌飛沒帶什麼行李,就一個小手提袋,裝著幾件夏季衣服,輕便的就好像他只是來這裡出差兩天,而非避難半年。他跟著人潮大部隊往外湧,不一會兒,就到了出站口。粘膩潮溼的空氣彷彿成了記憶裡的幻影,撲面而來的風清涼而乾燥,從領口袖口潛入進來,貼到面板上,說不出的舒坦。
凌飛抬頭去望,旭日正從東方冉冉升起,照亮了這座北方的城。
橫跨大半個中國的感覺有點不真實,他環顧四周,麥當勞肯德基的牌子最為醒目,遠處,高樓大廈的玻璃幕牆折射出刺目的白光。一堆人呼啦湧過來問要不要計程車,要不要賓館,給凌飛嚇得連忙躲開。原來哪裡的交通樞紐,人民群眾都會熱情得匪夷所思。
談不上激動,反而,有點淡淡的失望。這座城市看起來和深圳沒什麼不同,除了人們操著的方言多為北方口音,聽起來就像春晚小品。
或許是上帝看不慣人們喜愛憑藉第一印象下判斷的惡習,凌飛剛這樣想,就被橫空飛來的塑膠袋直撲了面門。塑膠袋上是可愛的KFC爺爺,身姿異常矯健,以至於凌飛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罩住了眼耳口鼻。
好容易把那玩意兒揪下來,凌飛悲催地發現自己居然還聞出了殘留的粟米棒的味道!
“哎哎,說你呢,往機動車道擠什麼,當自己奧迪啊,給我走地下通道!”
嗚,這裡的交警叔叔也一點都不溫柔。
“眼淚啊止不住地流……止不住地往下流……二尺八的牌子我脖子上掛啊……大街小巷把我遊……手裡啊捧著窩窩頭……菜裡沒有一滴油……”
這裡地下通道的賣藝者,倒比深圳直接伸手要錢的有技術含量多了。
就這麼一路跟著感覺隨心晃悠,到後面凌飛都不知道自己走哪兒去了。太陽早高高掛在了空中,溫度也不知不覺高了起來,可走在高樓大廈的陰影裡,卻又覺不出熱。隨手招了輛計程車,凌飛把酒店的地址遞給的哥,的哥看了兩秒,讓他下車。
凌飛哪受過這待遇,當下橫眉冷對:“怎麼,拒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