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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沒有人遮蔽在他頭頂,風雨或者烈日,抑或是鋪天蓋地的災禍,他都要自己一個人扛。
以後北京的李家,是他李貅的李家。
他還能回多少次南方的家呢?他現在是李先生了,他的根必須紮在這裡,他不能離開這裡。終有一天,那些人終將老去,終將死去,留下的不過是我們記憶裡的那些影子。而我們也將成熟,老去,睿睿和牛牛將失去我們,就像我們失去自己的家一樣。
我們失去了很多人。
我從未問過鄭敖,他會不會想念鄭野狐。
…
我們留在李家吃了一頓飯,期間又來了不少客人,我一直沒找到機會和李貅說話,走的時候,他站在廊下,一個人默默地吸菸,我一直覺得他很高大,卻從來沒發現他的背影這樣孤獨。
他是這樣彆扭的人,越是孤獨,越不去找陸嘉明,他總希望讓別人覺得他很強大,無懈可擊,尤其是陸嘉明。
相比之下,我身邊這位,當初只要稍微有點不順心的事,就跑到我家來賴著,實在是對他自己太好了。
…
我爸是元宵節前離開的。
我連電話都沒收到,還是葉素素告訴我的。她說:“這幾天李祝融已經把權力都交接給李貅了,以後有好戲看了,咱們這位和那位一天至少要打三次。”
我問他:“那李祝融人呢?”
“走了啊。”葉素素很是輕鬆:“今天早上就走了。”
“都走了?”就算知道答案,我也忍不住問。
“是啊,都走了,連管家也走了。”葉素素反應過來:“哦,你是說你爸嗎?肯定走了啊,李祝融怎麼可能一個人走。”
我站起來拿衣架上的大衣。
“喂,你幹嘛去?”葉素素追在後面問:“鄭敖叫我陪你玩的,你走了我怎麼辦,他很難搞的啊,大哥……”
“我去李家。”
外面下著大雪,春天的雪裡總好像藏著點暖和的東西,大概是因為人心裡明白,雪下不了多久了,很快就是春暖花開,新的一年又到了。
李家的院門外貼的春聯,是李貅的字跡,我上次來的時候沒細看,這次才發現寫得很好。
“霜欺雪壓,晚來沽酒看飄絮,春暖花開,唯有前路與君同。”
我跳下車,讓司機在車裡等我。
李家換了個管家,但是認得我,恭恭敬敬叫我“許先生。”
“李貅呢?他在哪裡?”
“先生剛回來,正在休息。”
我直奔書房,李貅不在自己的書房,李祝融的書房是掩著門的,書大半被搬走了,書架上有一大塊一大塊的空缺,很快就會有李貅的書填滿這些空缺,就好像李祝融從未主宰過這裡一樣。
他們已經開始叫李貅“先生”了。
我找不到李貅,書房,臥室,小客廳,甚至二樓的客臥,一間間房間找過去,每個房間都在昭告著我爸和李祝融已經離開的事實,他們去了南方,我也許一個月能去那邊看他們三次,但是他們不在這裡了。
他們不在北京,不在我開十分鐘車就能到的地方,他們會在那裡逐漸老去,他們親自在自己的故事上寫了落幕,然後猝不及防地跟我們告別。
我像小時候即將開學的時候一樣,難過了起來。我是住校,我半年才能回一次家,所以我有半年時間看不到我爸。
但李貅從未住過校。
我最終想起了一個地方。
那是我爸的書房。
李貅小時候常在那裡搗亂,李家人其實骨子裡都有點缺愛,常常搗亂引起別人的注意力,他小時候做的壞事真是幾本書都寫不過來……
書房的門關著。
我推了推,推開了。
書房幾乎被搬空了。
那些大部頭的物理方面的書,我爸最喜歡用來喝茶的那個茶杯,最舒適的一張椅子,還有他常常掛在衣架上的用來蓋著打盹的毯子……
李貅坐在地上,看著外面的雪。他今天應該還完成了不少工作,所以身上仍然穿著正裝。
我走過去,他回了頭。
“你來幹什麼?”他臉上的表情很冷靜:“他們已經走了,你來晚了。”
“我知道。”我有點找不到話來說,四周的書架都空蕩蕩的,有些地方還沒來得及收拾,這裡已經是真正的人去樓空了。
李貅把頭轉過去,繼續看著雪。
我拉了一張椅子,在他旁邊坐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