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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

雨下得更大了,天空如墨般,整個城市似乎忽然進入了夜晚,風颳得噴泉裡的水柱都斜了,長安街上的樹的輪廓被風颳得隱隱綽綽,臺階上也掛進了雨,他的頭髮被刮亂了,抽打著額頭,眼神鋒利得像劍。

電話被接通了。

“先生,”管家仍然是一副摸不清情況的語氣,今天鄭敖訂婚,他開心得很:“老太太在修剪蘭花。”

“讓她接電話。”

自從關家倒臺後,關映就喜歡上了這種花,鮮豔到詭異的花瓣,奇特的花型,在暗室裡開著,絢爛,凋落,腐爛。她已經老去的臉襯著鮮豔嬌嫩的花瓣,有一種隱晦的殘忍。

關映不緊不慢地接過了電話。

“訂婚宴開始了嗎?”她彷彿一個得體的長輩:“好好招待葉家的長輩……”

“把許朗交出來。”鄭敖冷冷地說。

關映笑了。

“許朗不是在家裡嗎?”她語氣緩慢地問,剪子剪掉一朵已經開始枯萎的花:“難道他逃出去了?”

鄭敖冷笑了一聲。

“你動許朗一根頭髮,我就殺一個關家的人。”他有著她親手教成的手段:“從你弟弟開始好了,二審死緩,你抓緊時間去探個監吧。”

“只怕你以後碰不到關家的人了,”她比鄭敖多活的那些年,都轉換成了無比的耐心,一點點謀劃,一步步設局,只是為了今天。

鄭敖已經可以確定許朗在關映手裡了。

“你把許朗交給我,我會幫你營救關家人,能救多少救多少,”鄭敖的聲音放軟了:“奶奶。”

都說以權服人,其實威逼後面是要跟著利誘的,單純的威脅也許並不足以動搖人心,但是如果他給了你兩條路,一條看起來荊棘密佈,一條是雨過天晴,恩威並施,看起來就不一樣了。這是最常見也最有效的手段。

關映笑了。

“你呀,總是這麼滑頭,”她的語氣彷彿仍然是當初那個寵溺鄭敖的奶奶,手上“咔擦”一聲,一枝開得正盛的花穗被從中剪斷,她不緊不慢地說:“可惜奶奶最近覺得,權力這種東西,還是把握在自己手裡比較好。”

鄭敖握緊了拳頭。

“你想要什麼?”

“交出你手上所有的權力,”關映聲音:“聽說英國有所學校不錯,我送你去讀書,假期也不用回國,好好在那待著就好了。”

一旁的保鏢心驚膽戰地看著鄭敖一拳砸在了大理石的柱子上。

他側著臉,眼神陰沉,聲音卻笑了起來。

“不過區區一個許朗而已,就想讓我交出所有的權力,你太不瞭解我了。”他彷彿真的絲毫不在乎:“到時候自有關淮給他陪葬,也算值了。”

就算他交出權力關映真的會把許朗送回來,他也不能賭這一把——沒了權力傍身,自己和許朗都是砧板上的肉,以關映現在的心態,很難相信她會送他們去英國過自己的日子。他是聰明的玩家,不會在一開始就交出所有的籌碼。

“我剛剛說了,你是碰不到關家人的。”關映的耐心好得出奇:“抱緊葉家吧,別被別人生吞活剝了,這場戲還長得很,咱們慢慢看。”

“只怕你活不到戲唱完。”

鄭偃已經送完葉素素回來了,看見他打完了電話,拿著大衣要給他披上。

他推開了。

如果說葉素素不怕冷是因為嚇得失了魂,那他現在,就是因為心口的殺氣太重。

“去查一下。”他敏銳察覺到了關映態度的從容——她從容得有點不對勁,鄭敖的祖父去世得早,但她對他感情很深,順帶著守了鄭家這麼多年。無論如何,她是絕對不會讓鄭家的基業落到外人手裡的。所以她只是恨鄭敖,卻從沒有動用手裡的力量和鄭敖魚死網破地鬥一次,因為這是鄭家的東西,在北京這片危機四伏的地方,家族內部絕不能內耗。

但是這次她□□的意圖太堅決了。

她年紀大了,□□過去,最多十年,又得還到鄭敖手裡,以她的心性,不會做這樣的無用功。

幾個人面面相覷,最終還是鄭偃問了出來:“查什麼?”

鄭敖抿緊了唇。

在自己出身的問題上,他對關映和鄭野狐都有意見。然而,他更責怪的是鄭野狐,撇去父親關係不談,在他看來,被算計只能算是自己蠢。

如果現在是他被算計了,還是故技重施的話……

“查孩子。”他語氣平靜,周圍的人卻都覺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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