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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裡,似乎長著一片鬱鬱蔥蔥的森林,他一個舉動,就點起一把燎原的火,燒光理智,燒光矜持,燒得不能自控,所有想好的計劃全部灰飛煙滅,飛蛾撲火般對他好。一直燒,一直燒,一直到燒完,燒得滿地灰燼,燒得遍體鱗傷,修養一段時間,又從灰燼里長出新的幼苗來。
我喜歡他整整十五年。
我不知道我在堅持什麼,無數次我想放棄,警告自己不要犯賤,告訴自己沒有結果。我常常很孤獨,翻遍手機聯絡錄,找不到一個可以和我一起看一部電影的人,我沒談過戀愛,我沒法喜歡上新的人,我心裡的森林,每一棵樹,扒開樹皮,撕開樹心,寫的都是他的名字。
也許,要等到有一天,真的燒光了,燒死了,寸草不生了,才能真正的死心。到那一天,也許我能喜歡上新的人,也許我能自己一個人過。
只是我有點撐不下去了。
我太痛了。
…
週末的晚上,我想出門,去外面隨便逛逛。
我過去的人生很緊湊,我上高中的時候,決定成年之後就把錢還給李家,我的生活裡容不下漫無目的地閒逛。現在這個目標正在一步步實現,再過幾個月,我就可以領工資了,只要我夠努力,很快就能把錢慢慢還上,所以我想我可以輕鬆一下了。
我很少逛街,對這個城市也不熟,好在住的地方離學校近,有一整條的小吃街,東西都不貴。
我去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小吃街上滿滿的都是人,路兩邊擺著各種小地攤,還有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小吃,我勉強認出幾樣,煎餅果子、焦圈、豆汁……逛街的以情侶居多,有一家店的炒肝很香,不過動物內臟膽固醇很高,我只點了一小份,吃完了,又跟著人群擠過去買炸糕,排了半天隊,在人堆裡擠著東倒西歪,聽旁邊的情侶拌嘴,心情竟然也慢慢好起來。
慢慢跟著人群走到街尾,後面燈光都慢慢暗了,有KTV,有酒吧,還有小旅館的燈牌,小旅館的人站在外面攬生意,看見我是一個人,都不管我。有個酒吧的燈牌很別緻,是鏤空的鐵架子,形狀是一隻貓,我去酒吧都是因為鄭敖他們一堆人在玩,今天忽然想自己去一次。
酒吧在二樓,上去要走一個鐵製的樓梯,我往上走,有個人正好下來,兩個人打了一個照面,他驚訝地笑了:“是你?”
他逆著光,我沒反應過來,他看我發怔,笑著側了側臉,燈牌的燈光照在他臉上,原來是上次在酒吧見過的那個羅熙。
我比他還驚訝:“你怎麼會在這裡?”
羅家雖然行事低調,但畢竟也只有一個兒子,再怎麼奢侈都不過分,怎麼會出現在這樣平民的小酒吧裡。
他一聽就知道我在想什麼,笑得眼彎彎:“我怎麼不能在這裡?”
他的眼睛眼尾有點往下撇,大概就是那種天生帶著憂鬱的眼睛,就算笑起來,眼睛裡似乎也有無數藏起來的情緒,一個眼神就是千言萬語。
我被問得無言以對,羅熙大概也看出來,笑著說:“我是在這邊讀書的。”
“讀書?”我更驚訝了:“你在上大學?”
他笑著點頭:“我長得顯老而已。”
雖然他這樣說笑,但其實我之所以以為他和我是同齡人,並不是因為他的外貌,而是因為他的氣質。這個叫羅熙的青年一點也不像他大學裡沒心沒肺的同齡人,他經歷的事肯定不少,因為他眼睛裡藏了太多東西。
當然,也可能是我自己想得太多。
我們聊天的過程中,有人從樓梯上下來,我們兩個站在樓梯中央,勉為其難地讓出了給一人通行的位置,他大概是怕我被擠得摔下去,伸手抓住了我手腕,雖然才第二次見面,但這突然的動作我卻也並不反感,不知道怎麼回事,羅熙給我的感覺很友善,最起碼好過賀連山王朗那一幫人。
“我們進去裡面聊吧。”那個人擠下去之後,羅熙提議。
“你不是要出來嗎?”我問他。
他無奈地笑起來。
“許朗,你要是個女生的話,就完蛋了。”
“為什麼?”我對他這話有點摸不著頭腦。
他帶著我往裡面走。
“你要是個女生,這麼喜歡戳穿別人,豈不是要單身一輩子。”
…
這酒吧並不算好。
酒的種類不多,也不好喝,燈光不好,唱歌的人有點“油”,沒有銀魅那種醉生夢死的氣氛,也沒有墨格那種裝到極致渾然天成的小清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