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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晴了。
我決定自己走出去。
和管家打了個招呼,管家很驚訝,我說我有些東西在家裡,而且還要親自去公司請個假,所以必須得回去一趟。管家說可以等先生回來,現在車都出去了。
可能鄭野狐確實是凶多吉少了,鄭家和李家都叫當家人叫先生,現在鄭敖成了先生了。
我說沒關係,你指條路給我,我自己走出去打車。
管家眼看留不住我,很為難的樣子,又不好現在再說有車,只好任由我走了出去。
這一片都是院子,榆樹落光了葉子,枝椏上都是雪,有個院子裡種了非常精神的青松樹,露出一點樹尖來,積了雪,像寶塔。我走近點想看,發現門口站了兩個警衛。
印象中李家老宅也在這一片,希望不要碰到李硯,小時候他讓我害李貅我沒答應,還跟李祝融告了狀,在那之後他就恨毒了我。雖然李祝融礙於親戚情面不能懲戒得太過,但他們這些人,都是很在乎面子的。
走了兩分鐘,又路過幾輛車,我站在路邊讓他們先過,但是他們卻停了下來。
當中一輛的車窗搖了下來,露出後座上鄭敖的臉。他穿著黑色大衣,臉色很蒼白的樣子,大概沒睡好,鄭家父子都是桃花眼,眼底有點紅也不顯得狼狽,反而非常漂亮。
我們對峙了一會,他先開口了。
“你要回去?”
我點頭。
他沒問為什麼,也沒挽留。
“讓他們先回去,我們去一趟李家。”他跟司機說。
…
我很久沒再和鄭敖這樣平靜地坐在一起。
只是我們已經沒有話說了。
十多分鐘的路程,他沒有再解釋過一句,似乎那次在酒吧就已經把我們這輩子的話都說完了。我以為是我自己要堅定,不要被騙,原來他壓根不想騙我。
他不需要我。
我有點覺得冷,又有點想笑。
看見李家的時候,他停了下來。
“我不進去了,你回去吧。”
“好。”
我準備下車,車門卻沒開。
他坐在那裡,背靠著椅背,他轉過臉在看窗外的雪,我只能看見他的後腦勺。
“我爸的飛機找到了。”他說:“整個機尾都不見了,找到了駕駛員和副駕駛的屍體,還有幾具正在辨認。”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也沒給我說話的時間。
“開門,他要下去。”
…
時間還很早,我爸披著衣服在餐桌旁吃早餐看書,看見我回來了,嚇了一跳,還以為出了什麼事。
我跟他解釋清楚,他也沒說我什麼。
我爸的性格就是這樣,他總會忘記這個世界並不是他想的那樣,然後提出一些讓人很難做到的要求。但要是別人做不到,他也不會去很嚴厲地苛責別人。他這樣的人,是做不出傷害很大的事來的。
只是我一直不想讓他失望。
“回來也好。”他大概在自我安慰:“吃了早餐沒有,今天的粥很好喝。”
我盛了一碗粥,坐在桌邊喝,一邊聽我爸陸陸續續地問起鄭家的事,慢慢回答他。管家拿了新剪的玫瑰來插,整個餐廳裡都是香味。我臉上本來是冰冷的,漸漸也暖和起來。
口袋裡的手機一抖,我拿出來,是一條簡訊,發件人是鄭敖。
我勺子一抖,灑了一點粥出來,我爸覺察到了,抬起眼睛看我。
我拿著手機,走到一邊去開啟。
他說:“小朗,我心裡很空。”
我打了一串字,又慢慢刪掉了。我本能地想安慰他,想告訴他一切都會過去,事情並沒那麼糟糕,吉人自有天相,再難的日子,只要過去了,回頭看,都是一地燦爛陽光。
但我仍然記得他的高傲,他的沉默,他的一言不發,沒有解釋,沒有道歉,沒有一點示弱,彷彿整件事裡他沒有一點錯處,彷彿我就應該這樣眼巴巴地跟在他身後,不用一點歉意,不用一點安撫,還會死心塌地的對他,還會為了那一點愛情賤到骨子裡。
我站的地方,擺著新插的玫瑰,花苞上仍然帶著露水。我仍然記得他在花房裡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
我拿起手機,一個字一個字地給他回簡訊。
我說:“去找甯越吧,這世界這麼大,總有你沒玩過的,爽過了就不會空了。”
…
回完簡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