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損他的英挺俊帥,可以想見在他張開雙眸後,那黑瞳必是曾使無數姑娘為之著迷的清澈澄亮。
只是此刻,他那線條深邃的五官,似乎因被夢魘糾纏一般的扭曲。
「唔……」
輾轉不安地側了個身子,並痛苦地呻吟了一聲後,他才緩緩睜開雙眼。
身體……好重。
緩緩地睜開眼,上方映入眼簾的是長久以來熟悉的床幕。
想要起身,但那僵直而麻痺的腰身,卻彷彿被千斤鐵鏈纏住,怎麼也不聽腦子的使喚。
這是……怎麼著?
困惑地,愷皓旭咬緊牙根,忍下全身那不知所以的疼痛,以手肘支撐在床鋪上硬是坐起身來。
窗外是一片亮得刺眼的陽光,但對時辰已無概念的他實在看不出現下究竟是上午或已是過午。
揉了揉紅腫的雙眼,他側過身子準備下床,雙腳才碰到微涼的木質地板,那直衝後腦的痠麻和痛楚讓他眉心不由得一斂。
無法併攏的雙腿,痛得不禁一顫。
或許是末夏的氣溫仍溫暖宜人,他到現在方察覺自己是赤身露體。
一絲不掛的羞恥感讓愷皓旭微紅了臉,伸手抓過輕薄的夏被蓋住自己。
縱使四下無人,他也沒裸裎的偏好。
然而,即使用被子掩住自己的身軀,也無法抹去那充斥在心間的羞辱感。
意識仍有些迷離,他一時無法理解這傳遍全身的刺痛是怎麼回事。
抬起頭,散落一地的衣物旋即引起他的注意。
啊……
是啊,他憶起這是怎麼回事了。
昨兒個早晨,他沒能離開愷府這個傷心之地。
環顧這屬於自己的異母弟弟,也是愷家當家主子愷豔夜的房間,他苦澀地緩緩滑下身子,半坐半跪地拾起地板上那幾乎已被撕裂的衣裳。
自從讓他待在愷家的唯一理由,也就是自己的親生母親辭世後,他即決意離開這個對他而言彷彿囚籠的地方。
他原以為也是恨著他的異母弟弟愷豔夜,會對他的自行離去不聞不問。
然而,當他拎了個包袱想悄悄離去時,他卻抓住自己,大剌剌地「宣佈」他永遠屬於他,並蠻橫地阻止他的離去。
這出乎意料的發展,著實令愷皓旭感到訝異並困惑,不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原是打算在離開這兒之後,要儘快成家立業,完成娘在世時三不五時、念念不忘的叮囑和期待,卻怎麼也料想不到自己會被強硬留下。
對他恨之入骨的豔夜,似乎見不得他獨自一人飛離這個由怨恨築成的牢籠,無論如何也要拖著他一同陷入深深的泥淖。
若在一般的情況下,即使一對異母兄弟間的情感再如何惡劣,也當不至於落到眼前這步田地。
偏偏,他和豔夜間的問題卻非三言兩語可以說得盡的。
一切的怨恨,及永無休止的仇怨,皆肇因於他們兩年多前撒手人寰的親生父親愷風。
在入贅到愷府這個名聞天下的望族家庭後,愷風非但沒爭氣地讓妻子生下一兒半女,居然還膽大包天地跑到外頭玩女人,末了則是玩出了愷皓旭這個兒子。
亟須繼承人的愷府夫人愷蓉,在無可奈何之下,只有先接毫無血緣關係的愷皓旭進門,準備讓他繼承愷家家業。
但人算不如天算,原本被大夫診斷絕不可能有孕的愷蓉,卻在不久後產下愷家的真命天子,也就是愷豔夜;而隨著愷皓旭進這個家的生母愷虹,從此便如活在煉獄之中。
因為相命先生曾說過,愷蓉能生下愷家的繼承人,是因接愷皓旭入府沖喜的結果,是故她仍讓他以愷家子嗣的身分接受最完善的教育與生活,但條件是他必須成為愷家繼承人愷豔夜的伴讀與隨侍。
因而,對外愷皓旭與愷豔夜兩人雖稱兄道弟,事實上,哥哥不過是弟弟的貼身小廝罷了。
也許是想要彌補愷皓旭母子在這個家吃到的苦頭吧,愷風將所有的父愛均投注在愷皓旭身上,對於同為自己兒子的愷豔夜,卻是不聞不問。
在發現父親對自己和異母哥哥的態度是天壤之別後,愷豔夜便強烈地意識到愷皓旭母子是搶走自己和母親倖福的罪魁禍首;於是從他懂事開始,就一直對愷皓旭抱著外人無法明白的恨意。
他是奪去他快樂的原兇,只要他不曾存在,他就不會有一個對他如此冷漠的父親。
長久以來這麼相信著的愷豔夜,無時無刻不在等待報復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