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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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玉恨一個人在街上流浪了一整天,他找不到回家的路,又餓又凍,就這麼走到了喜豐園門口,門口有一個要飯的,他盯著那叫花子的小破碗看了半天,終於鼓起勇氣去搶了裡頭的一小塊窩窩頭,那叫花子反應不及,剛準備破口大罵時就聽到咚的一聲,溫玉恨一個沒看腳下摔了個狗啃泥,那個窩窩頭也滾出去好遠,溫玉恨慢慢爬起來,窩窩頭也不要了,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其實摔一跤的疼痛感並不及寄人籬下時捱打的那麼痛,可就是沒來由的想哭,恨不得將之前沒流乾的眼淚盡數淌完了,那叫花子愣了愣,挪過去一把拽過他,嚇唬似的說,“搶了我的東西還哭?!信不信我用這跟棍子打斷你的小狗腿兒!”
溫玉恨仍是哭,那叫花子拍了拍他,“不許哭了!”
溫玉恨盯著那根棍子看,害怕真被人打成瘸子,他想看叫花子此刻是什麼表情,這時才發現對方竟是個瞎子。
“別拿手到我面前晃,沒大沒小的東西。”那叫花子說。
“你不是瞎子……嗎?”溫玉恨疑惑了,終是止住了哭。
“我看不見,但是我感覺的到咧。”叫花子說,“還有我的耳朵也很靈,你坐過來,聽到裡面唱著什麼嗎?”
“什麼裡面唱著什麼……”溫玉恨壓根聽不到除了他倆之外的聲響。
而叫花子則得意地哼起曲兒來,“可憐你留青冢獨向黃昏──”
溫玉恨豎起耳朵,仔細分辨倒真能聽見些調子傳出來,“這裡面在唱啥?”
“唱戲呀!”叫花子道,“這喜豐園門口的一小塊地方可是我獨佔的!我在這乞討了好多年,每天都能聽個一時半會兒的戲,好不愜意嘍。”
溫玉恨訝異一個雙目失明的要飯的能不帶任何悲傷情緒的說出這一番話來,“你覺得好聽嗎?”對方又問道。
“好聽。”溫玉恨答。
“改明兒你瞧見了園子的老闆,你就死皮賴臉纏著去拜師,學個幾手也能給我唱唱。”叫花子哈哈大笑起來。
“我為什麼要學這個啊。”
“那你就是想餓死?那就趕緊起開別蹭著我。”
他挨著叫花子身邊坐下,這也是他第一次聽說“喜豐園”這個名字,而許多年之後,不管是北平的或者是外地的都知道了喜豐園,因為這園子裡出了一個名角兒叫做溫玉恨。
“問蒼天何使我兩人共命,
聽琵琶馬上曲悲切笳聲,
看狼山聞隴水夢魂猶警,
可憐你留青冢獨向黃昏……”
溫玉恨唱罷最後一句戲詞後躬身謝幕,臺下的師弟師妹就圍了上來,“玉恨哥你為什麼要離開喜豐園啊?”
此番是溫玉恨最後一次在臺上唱戲,他想著要走也得跟相處了十幾年的兄弟姐妹和師父打個招呼,這出《文姬歸漢》不是唱給看客的,權當作是告別。
不捨是真的,但有些話也只能說一半藏一半,溫玉恨只說自己有些厭倦了,他對不起師父這些年栽培,又跟幾個兄弟敬了酒,就走到後臺卸妝去了。
溫玉恨想,這次卸了妝,換下了這身衣服,以後就再也與這些粉妝花腔無瓜葛了,他對著鏡子小聲的說了句再見,也不知道是跟這些年的風花雪月還是跟過往的自己,但總歸是,再也不見了。
當然前一刻他是這麼想的,溫玉恨剛踏出喜豐園,迎面就撞見了堂島三郎。
“這是收拾好了東西準備去哪兒呢,溫老闆?”
顏子笙深深地撥出一口氣,將針頭從手臂上拔出來,這會兒樓上的電話鈴響了,顏子笙不情願的上樓接起電話,聽筒裡傳來宋之河的聲音。
“原來你在家?萱兒也在你那裡吧?”
“她……她來過一趟,早走了。”
“沒見著她人,那回頭再聯絡。”宋之河像是很急的樣子。
“啊對了,”顏子笙想起什麼似的,“我能到你那拿回十萬塊錢麼,之前……”
宋之河一直記得當初開辦綺夢舞廳就是找顏子笙借的錢,便一口答應,“行,你要現金還是?”
“現金,現金。”顏子笙道。
顏子笙去到宋之河的住處時,他看到宋之河正低著頭坐在沙發上沈默不語,顏子笙敲了敲牆壁想提醒一下對方,而宋之河全然沒有反應。
走近了時,宋之河這才抬起頭,眼睛紅腫佈滿了血絲,“子笙,我找到萱兒了。”
“找到就好,”顏子笙不明白為什麼宋之河是這樣的表情,但他也不想多問,“那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