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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確實消腫了很多,還好江寧這裡是二樓,慢慢走下去打到車,進寢室門的時候,叢奕深呼吸了一下。
林安東還是他熟悉的那個林安東,有時候內向,有時候前衛,只是他們互相看的眼神都有些猶豫,儘可能不直視。
大大出乎叢奕的預料,宿舍裡,不只林安東一個人,昨天那個男孩,居然,也在!
長的不算英俊,更談不上帥氣,但很高大魁梧,林安東是福建人,就算不是瘦小那種,但這男孩改他一個半,措措有餘,要不是親眼所見,叢奕真不相信這個面相憨厚的男孩,有這麼驚世駭俗的愛好。
這也太考驗他意志力了,叢奕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倒是江寧在旁邊笑笑,“小林,你有朋友在啊,也不介紹一下。”
那男孩站起來,臉色也不自然,但故做鎮定的跟江寧握手,“你們好,我叫陳鵬。”
這名字適合他。
後來叢奕知道,陳鵬是體育特長生,打籃球的。
此後許多年,每次想到年輕時見到陳鵬和林安東在一起那次,他都心酸而且動容,那樣青澀的年代,兩個同樣青春懵懂的男孩,因為相愛,而堅決的肩並肩面對一切險阻,無論他們最後結果如何,陳鵬沒有丟下林安東獨自躲避,他陪他面對滿城風雨,一生傾頹。
馬江寧給過他很多,但卻從來沒有給過他這樣的,求而,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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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這個暑假,是叢奕第一次放假沒回家,他爸媽去南方談生意,要很多天,自已在外面讀書自由慣了,回家到父母面前還被當個孩子似的對待,各種不適應,索性找個理由,他當時正可以選第二學位,就跟爹媽說,假期要學習,不回去了。
考完試他也沒回寢室,正是一年最熱的時候,頂樓的宿舍好比蒸籠,江寧說,“幫我把這些合同都翻譯一遍,看有沒有錯。”
一邊罵著江寧巧使喚人,一邊逐字逐句的翻譯出來。
叢奕沒想過還有錢可拿,他覺得,就是幫江寧的忙,他是學生,江寧已經工作了,平時兩個人出去吃飯喝酒,都是江寧付錢,他覺得,為江寧做點事,是理所應當的。
當江寧把一個厚厚的信封遞給他的時候,叢奕嚇了一跳,“幹啥?”
“翻譯費。”
“啊?什麼?還有錢拿,你沒早說啊,我都沒跟你坐地抬價!”
江寧照例對他頭上就是一巴掌,“我都給你爭取到最高的翻譯費了,一頁一百,不論長短,老闆說你翻譯的很好,他原來沒看出來很多細節,現在一看,美國鬼子太精明瞭,差點吃大虧。”
一頁一百?額滴個神,平時他們同學外面接活,都是分包下來的,一頁給五十就不錯了,還得是滿頁的。
那些合同,他確實查了很多法律詞彙專業詞典,叢奕對什麼融資對沖之類的條款,其實一知半解。
信封很厚,叢奕接過來感覺跟金磚似的沉重,他還沒賺過這麼多錢,“這有多少?”他沒什麼譜。
“四萬多吧,我也沒數,財務給的,我替你籤的字。”
勒了個去啊,老子一輩子沒見過這麼多錢呢!
這年,叢奕二十歲,這算是他人生第一桶金,雖然他以後,也沒在這個基礎上,有啥大發展。
這天晚上,叢奕請客,跟江寧兩個人去了一個什麼飯店,東西不好吃,但賊貴,還要了一瓶白酒。
江寧哪都好,就是酒量不咋地,屬於啤酒一瓶,白酒一兩,就臉紅的跟關公似的,別人實在都不好意思再勸他一口的主兒。
江寧對酒精過敏。
與之相反,叢奕的酒量,遺傳自他爹媽,他不會喝酒,因為,喝酒的都會醉,他就沒醉過,他也沒跟什麼海量的喝過,不過就是同學朋友,沒一個是他對手。
試過高度白酒半斤,啤酒八瓶,難受,但沒吐,這算是他的量不?
這晚上 ,就差沒扛江寧回去了,一個大老爺們,怎麼沾點酒就倒啊!
江寧呼呼倒床上睡了,叢奕一邊笑話他一邊有點過意不去,你看,江寧幫他賺了這麼大筆錢,他明知道江寧酒量不行,還把他喝的這麼難受。
把江寧吐的髒了的襯衫脫下來,酒醉的男人,沉的跟秤砣似的。
想起他媽照顧他爸喝高時候,去衛生間洗了個熱毛巾,幫江寧把手臉都擦乾淨了,調了一杯鹽水,扶起他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