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

第20部分 (第3/4頁)

了川穹的脖子，一遍遍地哭著說，對不起。

川穹摸著他佈滿疤痕的面板，低聲哄道：沒關係。

1。2

1981年8月6日，武大公佈了分配方案，川穹和喬青留校，但是兩人雙雙要求回成都人事局報到，了結最後手續後，川穹在行政樓遇見了喬青，因為前些日子生出的尷尬，川穹一直躲著喬青，如今面對面碰上，只得勉強地笑了笑，“你也要回成都？”

喬青輕輕一瞥，嗯了一聲，然後匆匆忙忙往行政樓走去，擦肩而過時，忽然被川穹拉住了胳膊，喬青好奇地停下腳步，只見他蹙眉道：“這麼久了，我除了跟你說聲謝謝再無以為報。”

喬青忽然樂了，他轉過身來重重拍了下川穹的肩膀，笑道：“你他媽的也忒不是個男人，多大點事情還放心上——我告訴你，國務院釋出了《關於城鎮非農業個體經濟若干政策性規定》，明確承認個體經濟存在的必要性，所以我回成都不是為了你，而是覺得做個小生意人挺不錯，還有……川穹，你也還是我的朋友。”說完，喬青揚了揚手中的表格，“我著急，回頭聊。”

誰知這一別，竟然是大半年。

川穹和徐小寧到人事局報到後不久就接到了通知，正式進入四川財經學院工作，川穹主管學報建設併兼任英文系講師，而水利學院畢業的徐小寧更是離了財經十萬八千里，被分到檔案室坐冷板凳。對於這樣的生活，川穹和徐小寧都懷著一種複雜的心情，比起那些等待分配或者分配去基層的人們，他們是幸運的，而這幸運又令人如魚鯁在喉，對於躊躇滿志心懷理想的年輕人而言，這種安穩的養老式的生活著實是一種束縛，然而，卻又是他們無法擺脫的。

川穹覺得在這半年中，他老了十歲，自從回到成都之後，川素山就要求他們回家來住，也許想借此時機斬斷徐小寧和張其民的關係，但是卻苦了川穹，在成都這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地方，他和徐小寧完全失去了自由，只能像一對“兄弟”一樣默默打發著日子，實在想得不行就週末騎車去很遠的小鎮上借住，瘋狂兩日又顛簸而回，簡直如同做賊一般。

最令川穹擔心的是，徐小寧對於這樣的生活已經逐漸不耐煩起來。

“喂，可以進來麼？”一句詢問聲打斷了川穹的沉思，他赫然抬頭，卻見一個熟悉的高瘦的人站在門口擋住了夕陽，整張臉黑漆漆的瞧不清楚。

“喬青？”川穹訝異地挑了下眉毛，他已經有大半年沒有見過喬青，本以為回到成都後的喬青會成為呼風喚雨的大人物，卻不想竟然沒有半點音訊。在工作分配完之後，川穹也曾去過喬家，因為在他看來如果沒有喬青的幫助，他和徐小寧的工作問題是無法這麼快就得到解決，不過喬青卻不在喬家，喬家現在只有喬青的大姐暫住，據說喬青搬到了外面，至於住在哪裡卻不知道。誰可想，竟然在這裡看到了他！

川穹的心中忽然湧出一種無法言說的歡喜感來，彷彿寶物失而復得。

“你怎麼跑到這裡來？”

“是老頭讓我來借全年的學報，不然我才懶得來！”喬青大咧咧地坐下，環顧四周後壓低聲音問：“這抽菸沒關係吧？”

“沒關係！”川穹說著話關上了門，還開了窗，給喬青泡了杯茶這才坐定，“你也在這工作？”

喬青搖搖頭，他點起一支菸，極其享受地抽了一口道：“哎，快別說了，那老頭最見不得煙味，整整一天我都沒抽——”他說著話嘆道：“其實你那天看到我，我確實是辦手續去了，不過吧，還有個更重要的事情沒來得及說，我參加了研究生考試，後來系裡公佈分配方案，考取的人之中沒有我，所以我才安安心心回成都的，結果搞了半天是我考上了卻搞錯了，後來系裡10月份打電話給我，我這才又來讀研究生的。”

“在這讀研？”

“那顯然不是，是川大的。”

“學什麼？”

“經濟。”

22、第二十二章　。。。

“你還要學？”

“為什麼不？國家現在有培養計劃，可以留洋——”喬青笑了笑，掐掉煙說：“川穹，其實你這工作實在沒意思，你可以考慮去讀研究生，再不濟也比現在強，你要這麼混下去，你和徐小寧是沒有未來的。”

“工作是你安排的？”

“舉手之勞。”

川穹忍不住白了喬青一眼，喬青卻出乎意料地正經起來，“川穹，說真的，你還想讀書嗎？”

“想。”

“讀什麼？”